说请客的人，其实兜里比脸还干净。

被请客的人，在掏银子。

灵寰几乎是拉着诸天从街头吃到街尾，欢快得犹如脱缰野马。

钵钵糕面前，诸天默契询问价格，灵寰含着银丝蜜糖枣眼睛都没移动一下口齿不清说：“几脏！等窝相公汇来了，窝就换钱！”

诸天帮她把钵钵糕拿在手问：“看那位的穿着并不却银钱，怎么你身上分文没有？”

“因为相公从不让我大吃大喝，他说我吃太多太杂，会闹肚子。”大约是银丝蜜糖枣太甜了，甜的灵寰五官都皱巴巴直吐舌，现下对同是甜口的钵钵糕也不爱了，随口道：“你走一路也没吃，要不这个就给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诸天默默将一整个糕点都吃完，糖是贵重的东西，摊贩上哪儿舍得多放糖。但他不知道，乖乖吃完后点头夸赞，“很甜。”

“有那么好吃？”灵寰将信将疑接手咬了口，“咦，一点甜味都没有，你味觉有问题吧？”

她就这么一说，没想到诸天反而认真点头，“我的味觉，还需要一点时间拿回来。”

她踮起脚豪气万丈拍拍诸天，安慰道：“你真倒霉，和我一样。不过自从触觉丢了后，相公也不说我邋遢了，也不对我管这管那了，想想还是不错的。”

“原来他对你这般不好，看来你也不甚喜欢他。”

灵寰两只眼睛睁得圆溜溜的，一本正经反驳诸天的话，“我可喜欢相公了，比烧鸡烤鹅酒酿圆子还要喜欢，没有什么比相公更好了！”

她蒙头三两下吃完，垂头丧气说：“但只要相公不在，吃再多东西，心里也是空空的。”

看着眼前这个姑娘，不一样的姑娘。诸天后续的话卡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来，默默注视她良久后说你的喜欢，并不是自愿的，是那颗眼睛在作祟。

“你居然看得穿一叶障目？你也很厉害。不过说喜欢就是喜欢，哪儿会有不自愿的喜欢。”她指着心口说：“这儿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了。”

诸天捂住心口，想想也是，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没有谁能比自己还清楚。他心暗道：这可是你说的。

诸天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固执已见的人，随从善如流的改口道问：“你这般开朗活泼，不知道你家是何种好地方。”

“两碗圆子汤，多加肉！”也是被腻着了，灵寰见到一个卖肉圆子汤的拉着诸天就坐上去，胡乱点头说：“我家可好了，家里人也很多，有机会让你见见啊。”

小姑娘的心思完全不在谈话上，魂都要飞入肉汤里，眼珠子都跟着摊主的手在动，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

诸天却是不管，闻言低低沉笑，“好。”

“好香好香，愣着作甚么？快吃。”她捧着加分量的海碗脑袋就往里面埋，吓得他用竹箸连忙拦住。

“烫！等一会儿！”

“没事，我感觉不到。”灵寰毫不在意挥手，也算是记起来这才刚出锅。小姑娘家家故作深沉叹气，“我想我相公了，他在的时候我的吃的都能直接入口，才不需要注意什么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