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荒马乱的上半日过去了。

钱的事灵寰是真不想再提，只觉得这个神仙除了嘴皮子厉害之外没什么用。

她决心要表现一下，遂大包小包款着回去，不言不语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也不在。她敲敲门，附耳过去细听。

没声？

“相公？”

灵寰小心推开门，才发觉没人。

“去哪儿了？吃饭去了？”

她把食盒摆在桌子上，托腮等一会儿相公回来了该说些什么。

腾腾冒出的热气消失在从门打进的光线中，灵寰想着想着，忍不住就迷迷蒙蒙了起来，遂顺从意志摸索上床躺倒、摊平。

枕头上有极其舒适的气息，宛如窝在他怀中。

明日得早些起给相公收集露水泡茶，这样他应该不会生气了吧？

傍晚，役鬼所行速度比普通马匹快得不止一星半点，还平稳安静。牧折生往日赶路皆用此法，不过自从身后跟了个小尾巴之后才一直慢吞吞用马车。

往日只觉得马车无比吵闹，现下明明安静得只听得到风声，他却觉得太阳穴一阵一阵的跳疼，这种厌烦的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

许久许久以后，简陋的青顶小轿里传来叹息，太安静了。

灵寰是饿醒的，屋内烛光暖暖，饭菜热气腾腾，“相公你回来了？”

不语一手汤点推开门，身后跟了个一边喝酒一边鄙视其滋味的阆风。

“公子有事离开了，让您在此等候几日便归来。”

不语观察她的脸色，似乎做好了一切的应对方法。

灵寰只是问：“他还会回来吗？”

不语立刻点头：“公子一向说到做到，绝不可能作假！您看公子将我们、将马车都留给您，只带了役鬼出发，就是为了快去快回。”

“快去快回？”她细细琢磨。

“要本君说，你这小丫头有什么可想的，对付负心汉要么扭头就走，要么也把他甩一次，让他常常你尝过的滋味。”阆风晃晃酒瓶子从桌子上又取了新的，“或者本君助你一臂之力，羽化登仙，如何？”

亿万不知数的凡间生灵孜孜不倦寻求通天大道，不就是为了最后登仙一刻。

不语急得面红耳赤，公子走之前只是说会有这位看顾，但没说这位如此离谱啊！

“怀神仙，你都知道的对吧?”灵寰忽然拨云见日，将今日之事给串起来了，“白日是你在拖延时间，打掩护。”

阆风没半点被发现的尴尬，笑嘻嘻说：“你猜。”

灵寰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灯火燃了一夜。不言将马车、银子全收起来，不语则干脆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生怕一个错眼人就不见了。

阆风大大咧咧说：“怕什么，有本君在，除非她能飞天遁地。不过就算能飞天遁地也不一定能逃离本君的眼睛。”

刚过丑时，役鬼落下。

隐没夜色下蜿蜒小路倒是清晰明朗起来，但前方一眼望去仍是绰绰影影，难见尽头。

一座硕大的城墙屹立在平原上，好似忽然间拔地而起，该有的护城河、城外居民、修整道路一应全无。

只有牧折生脚下这条细细的羊肠小道通往高耸城门。

城上高悬“无忧城”三字。

就算站在城外，似乎依稀听闻里面人声鼎沸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