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忽然后退两步,道:“我不看。”
“那你这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了吗?”
此话一出,南栀猛地看向拓跋羽,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有了身孕,你这几日的反应,实在是过于明显了些。”拓跋羽坐在一旁,看着她,继续道,“这太医是我娘家一路提拔上来的,可靠的很。让他来看看,是不会错的。”
南栀犹豫了片刻,还是同意了。
诊脉后,太医道:“淑妃娘娘郁结在心,气息不畅,这有害于腹中胎儿,已有滑胎之迹。待微臣给娘娘开几副安胎药,娘娘可要再三小心。”
南栀下意识抚上小腹,她有些愣神,她不知道该不该让这个孩子来到这世上,可这是她与北渊最后的一丝联系了,这些日子,感觉有了这个孩子,也过的有些盼头,她也着实舍不得。
拓跋羽似乎是看出她的顾虑,屏退了太医与侍女后,决定将所有的事情告知她。
“南栀,其实我是黎渊的好友。我受他之托,在宫里对你照拂些。我之前每次来看你,回去后都有书信给他。而他也知晓了事情的来源,正在想法设法进宫见你。”
南栀眸中尽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你是王后啊,他从未与我说过。”
拓跋羽摇摇头,道:“我与他的关系甚少人知晓,因此我频繁来你宫中,王上才没有怀疑。王上已有佳丽三千,何故将你锁在身边。南栀,我就问你一句,若是我能让你与黎渊逃离这里,你愿意放下所有的一切跟他走吗?”
南栀想也不想的答道:“我愿意。可是王上已阿渊性命相要,我逃不出去的,阿渊也会死在他手上。我不敢用阿渊的命来做赌注。”
拓跋羽心中已有出逃的计划了,“你相信我,我会让你与黎渊安全的逃出去的,只是今后你们得改名换姓,逃得远远的,永不再回国都。”
南栀对上拓跋羽真诚的眼神,缓缓的点点头。
“此事得尽快,不然等孩子月份大了,越难执行。”
“好。”
接着拓跋羽便回去打点剩下的事情,南栀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愿这次,她能与北渊长相厮守。
南栀偷偷喝着安胎药,好几次差点被来的涂禹撞见,好在她谎称这是助眠的汤药,涂禹这才没继续追问。这几次涂禹来时,南栀已经不似之前那般冷淡,这微妙的变化,让涂禹高兴极了。
这日,涂禹离开没多久后,拓跋羽也来了,只是她身后跟了一个内侍打扮的男子,一开始南栀还没注意到,知道那名男子将一旁的杯子递给南栀时,南栀才反应过来,这骨节分明的手,怎就那般熟悉。
她接过杯子的手微微颤抖,目光也移到男子的面容上,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笑容,让南栀彻底失了神,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溅起水花。
她的身体比她更早一步做出了反应,她向前紧紧的抱住北渊的腰,眼眶渐渐湿润。北渊也紧紧拥着她,生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一般。
南栀太害怕眼前这一切都是她在做梦,她心心念念的阿渊终于站在她面前了。她忍不住哽咽道:“阿渊,对不起,那些话都是我骗你的,你不要误会,是我不好……”
北渊见她这样子,心疼不已,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应该相信你的。阿栀,再等等,我便带你逃出去。”
“你真的做好的万全的准备了吗?你要抛下所有,包括你将军的身份。”
北渊抵着她的额头,眸中尽是情深,“我只要你。”
有你这句话,我便满足了。
南栀突然记起,自己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与他说,她连忙道:“阿渊,我,我们有孩子了。”
北渊并无意外之色,他摸了摸南栀的小腹,一脸宠溺,“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我很高兴,你选择留下他。”
“他也是我的孩子。”
时间差不多后,拓跋羽进来提醒道:“你们说完了吗?差不多时辰了,得离开了,不然会引起怀疑的。”
南栀不舍得望着北渊,手上还牢牢拽着他的衣袖。可北渊也是不得不离开,他在南栀额上轻轻印上一吻,“等我来接你离开。”
后来拓跋羽来告知南栀,北渊将日子定在他与韶华的婚期上,因为那日必定整个王宫都会放松警惕,转而他的机会也会更大。
南栀在等待的日子中,心情也变得好了,食欲也上来了,整个人看起来有气色多了。
终于在度日如年的等待中,终于到了北渊与韶华的婚期。这日宫里点满的红色的灯笼,随处可见的喜字,忙碌的身影在宫中穿梭。
公主成婚,南栀可以不用去的,她一早便起身,换上了轻便的衣裳,以便于逃走。在凰栖殿的所有东西她都没有带,因为那些东西都不属于她。
她站在铜镜前,轻抚微微隆起的小腹,温柔似水,“今日阿娘便要带你去寻阿爹了,你可要乖乖的。”
南栀见时辰差不多了,拓跋羽差人过来,她急忙换上了侍女的衣裳,跟着拓跋羽的人离开了。拓跋羽与北渊商量好,韶华出发的前一个时辰,便将南栀带到宣武门,他会在那里接头,到时两人假扮成出宫采买的内侍,便可安全出宫。至于出宫后要去哪儿,北渊自有打算。
南栀低着头,走在中间,生怕被人认出来,她还在想自己受了拓跋羽这么大的恩,还未亲自跟她道谢。还未等她想明白,她忽然间觉得后颈一疼,便晕了过去。
刚刚将她带走的侍女,将她扶到早已准备好的轿撵中,抬去了金銮殿。
而一直苦苦等待的北渊,还未等到南栀,却等到了御林军。他看着周围将他团团包围的御林军,心道不好,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御林军为首的将领用剑指着北渊,道:“请黎将军跟我们走一趟吧。”
北渊别无他法,只好跟着他们走,一路上他都在想这个计划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