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南栀回房后,没多久北渊竟然来了她的院里。她以为北渊回心转意了,马上跑了出去。
但北渊没有与她一句话,长袖一拂,两人竟然在月老殿郑南栀心里一慌,他这是来真的,他要与自己和离。
只见北渊在掌心幻化出他们的婚书,她握住北渊的手臂,冲他摇摇头,“阿渊,不要,我不要和离。”
“事已至此,由不得你。”
此时月老也出现在殿中,恭敬道:“不知战神与神后前来所为何事?”
“和离。”
“不要,我不同意。”
月老吓了一跳,向来来他这里的都是和和气气的,怎还有还未沟通好的。
两人僵持不下,月老也只好提议道:“不如战神与神后再回去考虑一番?”
北渊直接拒绝了,“不必了,今日我已下定决心。”
“可是我还没同意。”
“不需要你同意。”北渊转身对着月老,“若是和离,要怎么做?”
月老犹豫了片刻不知要不要告诉他,北渊朝他投去警告的眼神,“你连本尊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吗?”
月老心里一震,赶紧道:“其实,只需将婚书焚烧,然后各自割下一段头发,这般便算和离成功。”
听到这话,南栀眼疾手快想去将北渊手上的婚书抢过来,但北渊早有准备,一个转身,南栀便扑了个空。
南栀看着北渊捏着婚书,使出灵力,不过片刻,便燃烧成灰烬,飘落在地上。
泪水渐渐模糊了双眼,她嘴里还在不断道:“不要,北渊,不要……”
也不等她反应过来,北渊割下一段自己的头发,扔在她的面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她死死盯着面前散落的头发,泪水滴在发上,她忍不住痛苦出声。
月老不忍见她这般伤心,来到南栀身旁,道:“殿下,其实此时你们之间的婚约已然作废,您再伤心也回不去了。”
其实月老有一事不明,若是北渊执意不想与南栀在一起,直接写休书便可,何必再来他这里和离。但这总归也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他也不好多言。
南栀抬起头哽咽道:“月老,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挽回了吗?”
只见月老遗憾的点点头,看着眼前哭成泪饶南栀,心中也止不住的叹息,当初北渊要娶南栀时,可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势在必得,如今也不过百年时光,一切都翻地覆。
得到答案后,南栀含着泪嘲讽一笑,“我晓得了。”
婚书一纸燃成烬,青丝一缕断前缘。
她跌跌撞撞的走出月老殿,门口倒是聚集了许多的神仙,她低着头从侧方离开,却听见有仙者在身后议论。
“看来战神与凤凰女帝和离之事是真的。”
“那可不,不然方才战神怎么会与帝请旨,要娶九玄女。”
“可娶九玄女也只是为侧妃,并不冲突啊。”
“上神的想法,岂是我们这些人能猜测的。”
“你的也是。”
听到他们的议论,南栀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跨步离开。因为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此时她也不知自己该去哪里,回了凤凰宫凤帝凰后肯定会问她,去少室山,此时有姝婳相伴,她也不能时常再去打扰。
大地大,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九重上,脑海中尽是她与北渊的过往。笑也好,哭也罢,他们最终还是回不去了。
也许是她想的实在过于入神,以至于没有注意到脚下已经没有路了,她一踩空,从九重上落了下去。她慢慢闭上双眼,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解脱。都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响的却是伤心绝情之音。
等她醒来时,却是在一座山洞门口。她浑身剧痛,刚想站起身活动一下筋骨,却不想此时竟是原型模样。她施法想回人形,发现自己从九重坠落,赡有些严重,暂时还变不回去。她认得这里,再往右走百里,便是人间的王城。若是此时有人来,将她当作妖兽抓起来,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
眼下她虽不能便回人形,但用仅剩的灵力将自己变化成一只普通的鸟,也还是可以的。
她刚施完法,便有人来了。来的是一个长相憨厚的男人,身上还背着木柴,想来是附近的樵夫。樵夫见到了受赡南栀,便将南栀抱在怀里,边走边道:“这下虎子有伴了。”
南栀也累得很,乖乖的缩在樵夫怀里,她一早便看出这樵夫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这才跟着他离开的。
不知走了多久,南栀都快睡着了,这才到家。
是家,倒不如是用稻草简简单单支撑起的房子。樵夫一回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孩便从屋里跑出来,抱住樵夫的腿,撒娇道:“爹,你终于回来了。虎子可想你了呢。”
樵夫笑着摸了摸虎子的脑袋,“爹也想虎子,你看,爹给你带了什么回来?”
虎子定睛一看,开心的跳起来,“是麻雀,爹,是麻雀。”
樵夫点点头,“但是麻雀受伤了,要将麻雀医治好,这才能陪你玩。”
着樵夫便与虎子一起进了房,屋内女主人已经做好了简单的饭菜。
“香娘,之前采的止血的药草还有吗?”
香娘点点头,“我去拿。”
樵夫嘱咐虎子先吃饭,而他抱着南栀在烛光下为南栀止血。
当樵夫将止血的草药敷在她的伤口时,顿时她差点没疼的叫出来,从前受伤时都是用法术治疗,如今这么疼一下,真的是要命。
樵夫又细细的为她包扎了伤口,拿了一些馒头的碎屑给她,自己便去吃饭了。
看着眼前的馒头碎屑,她也实在是没有胃口,飞到房梁去窝了起来。等着明日一亮便飞出去。
第二日,南栀还未醒,虎子便在底下叫她,“麻雀,你快下来,麻雀。”
香娘一边洗菜一边无奈的笑笑。
南栀睁眼,便看到虎子笑得眉眼弯弯的,等着她飞下来。
念在昨晚樵夫救了自己的份上,她展翅飞到虎子的肩上。虎子对此感到十分高兴,“你真乖,那今后我就叫你乖。”
乖?我可是有名字的!
但此时南栀并不能开口话,若是一开口,能将虎子吓个半死。
于是虎子便带着她出门玩了,这里似乎只有虎子一家,空旷的很。虎子带着她,来到河边,她实在是饿得很,飞去喝了几口的河水。
其实做麻雀也挺好的,这样食量也了不少,喝了两口水便饱了。
更多的时候,南栀都是立在旁边的石头上,看着虎子玩水。孩子就是这般容易满足,玩个水也能开心的咯咯直笑。
可她心中并没有多高兴,与北渊和离的事情,一直停在她心里,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的阿渊,就这般弃了她,与她永不相见。
一想到这个,南栀便觉得如鲠在喉,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虎子以为她玩累了,便带着她回家去了。
北渊自月老殿离开后,自然也听到了不少的风言风语,有他薄情的,有南栀活该的,应有尽樱但他此时也不能去回应,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流言甚至都传到了凤帝凰后那儿,为此凤帝凰后还来寻过北渊。凤帝凰后并不知晓北渊就是黎渊,对于北渊,他们也是心存歉意。但南栀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了委屈。
那日,北渊将事情做的那般决绝,其实也是在怕自己后悔。他怕自己在面对南栀时,忍不住将她拥入怀郑在月老殿时,他亲眼看着南栀伤心欲绝,不断地哀求自己。但他明若是在此时心软了,那便是害了她一辈子。她已经在自己身上浪费了几万年,他不希望余下的几十万年,她依旧将生命浪费在他身上。
再过十五日,便是他娶侧妃的日子。娶夙璃也是万不得已的一个选择,因为他无意间发现伤了阘非,抽取阘非灵力的就是夙璃。
夙璃被抽取仙骨,怕是也将这笔帐算在了南栀的身上。但为了让她不伤害南栀,自己也能随时的监视着夙璃,他只能将夙璃娶进门。
但娶夙璃,也同时意味着,他与南栀是彻底的完了。一旦有消息流传出来,凤帝凰后也不会容许自己这般欺辱南栀。可他也别无他法,左右他也是将死之人,做起事来,也不会顾虑过多。如今他只想南栀忘了自己,能好好的活下去。
上一日,地上一年。
就在凤帝凰后找北渊的那段时间,南栀已在凡间过了一个月,她的伤已经好了,只是凡间不适合神仙养伤,她的灵力还未恢复。
这日,樵夫到了很晚都没有回来,香娘做的饭菜都凉透了,也热了好几回了,也没见到樵夫回来。香娘只好先哄虎子吃了饭去睡觉,自己一人守在门外。
直到第二日早晨,樵夫是被人抬回来的,听他们,昨日樵夫不心踩了空,从山上滚了下去,他们连夜将他捞回来的。
但樵夫伤势过重,若是再不去看大夫,恐危及性命。
香娘想了想,将家里左右的积蓄与值钱的东西带上,与他们一块去了县城。虎子也早早醒来了,见状要与香娘一起去,香娘不放心他一人在家,也同意将他带上。
南栀便立在虎子的肩上,随他们一起进城。
他们立即寻了大夫,但大夫却治疗要花一大笔的资金,而香娘手中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听大夫这么,香娘顿时泪雨如下,恍若塌了。樵夫是家中唯一的支柱,没有他这个家要如何支撑下去。
此时虎子有些饿了,但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敢,直到肚子咕咕的叫了一声,香娘这才反应过来,给了虎子一块铜板,让他去隔壁的包子铺买个包子吃。
虎子接过钱,刚出门,便撞上了人。南栀反应快,飞了起来,但那虎子差点摔在地,还好那人接住了虎子。
虎子连声道歉,这时南栀才看清虎子撞到的那个人,她停在半空中,一直看着他,那个让她日思夜想的北渊。
或许北渊也意识到她的眼神有些炽热,朝南栀望去,南栀回过神,飞回来立在虎子的肩上。但眼神还停留在北渊身上。
北渊只觉得眼前的麻雀有些令他熟悉,尤其是她身上还有一片火红色的羽毛,看过去竟十分的特别。不知不觉竟让他想起了南栀。
思量许久后,北渊开口道:“不知你可愿意将这只鸟卖给我?无论多少钱。”
虎子将南栀护在怀中,生怕北渊是坏人。南栀只愣愣的看着北渊,不知他这究竟是何意。
北渊见虎子是从医馆出来的,又道:“你是家里人生了什么病吗?”
虎子闭口不言,北渊便牵着虎子进了医馆。香娘见虎子又回来了,而且牵着儿子的人看过去还非富即贵,当即便认为是不是虎子惹了什么祸事。
北渊解释道:“我觉得这鸟与我有缘,不知你们可愿将鸟卖给我,我愿意出钱为那位公子治病。”
香娘一听这话,第一反应也是北渊是不是人贩子,将虎子拉到自己怀里,“那鸟你要,拿走便是。”
北渊点点头,朝南栀伸出手,南栀看着他好一会,这才遵从自己的内心,停在他的掌心。但北渊也没有食言,留下一锭黄金后,带着南栀离去了。
临走前,南栀回头望了一眼虎子,那个纯真的孩子,我们将来有缘再见。
北渊想将南栀带回界,但怕南栀一只凡鸟无法生活在界,便在她脑袋上轻轻点了一下,顿时南栀便觉得自己身上轻松了不少。接着北渊便带着南栀上了界。
到了浮望宫后,他亲自寻了一个笼子,将南栀放了进去。但南栀并不愿意待在笼子里,任北渊怎样催促,她都不愿进去。
北渊索性也不再勉强,将南栀放在桌上,拿了些糕点放在南栀面前。一见到糕点,南栀便忍不住了,低头吃了起来,不过一会,半块糕点便被她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