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晓怔愣着没反应过来的同时,江玉敏显然也没想到,吓得本能的与陆安晓一同缩在一旁,导致陆安晓试图拉着江玉敏去打苏叙的手,倒成了她的护庇,紧攥着没放开,一时只听着里头苏叙极镇定的嚷嚷着张罗。
“来来来,我是大夫,看得出来的吧?很厉害的大夫。你们听我的,把人往这边搬。小心一点,来。哎不是那边,是这边,那个搬腿的,说的就是你!过来!把人都扭成麻花了!哎,放平。对,不要着急,慢慢地放平,轻一点。”
陆安晓略缓过神来,心下奇怪,毕竟苏叙往日里并非这样没有分寸的瞎胡闹,更何况方才还让她输来的,显然是要让着江玉敏和澹台励二人。可此时的状况又好像有意为之一般,加之澹台励方才那症候来的未免太过突然做作,先前不像是个患有咳疾的不说,更不像是江玉敏口中那个快要与世长辞的。但先前江玉敏在苏叙面前那样的悲痛欲绝,又怎么会是假。若真是如此,方才澹台励的模样儿,敏敏也看在眼里,怎么会觉不出不妥。
“行了行了,放平了人就赶紧都出去吧,别耽误事儿,我看看到底怎么办。”苏叙一面将人往外头轰,一面探了头看向陆安晓道:“晓晓,咱们那针灸包带着没有?”
“什么?”
“针灸包。”苏叙一字一顿,略显做作的比划道:“就是那个有很多针的,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的,针,灸,包。”
“带……带了。”陆安晓应了一声。
“那就好了,快把那最粗最长的一根拿出来给我!”苏叙见陆安晓有些犹豫,又扬声催促道:“快点儿啊愣着干什么?”
“哦,好。”陆安晓一边伸手往腰侧的袋子里头掏,一边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蹙着眉头一直没说话的江玉敏。陆安晓无法,只得将针灸包拿了出来,却不想还没等她递过去,江玉敏便先开了口。
“慢着!”江玉敏抬起头,正色走到苏叙跟前儿,一侧首便能瞧见此时被苏叙张罗着躺在地上的澹台励,略顿了顿,方轻声道:“六爷,励哥哥的病我再清楚不过的。这会子,您的针灸或许有用,但还要配着另外的法子,方能药到病除。”
苏叙颇有兴致的挑眉:“哦?什么法子,你倒说说看。”
江玉敏笑了笑:“也不是什么艰难的法子,就是有些麻烦。要将人放在那烧的滚滚的大锅里蒸,就跟蒸包子似的,待蒸到出了汗,再放到冰上,将汗歇尽,灌上刚煮好的苦苦的药下去。最后投入水中泡着,泡上它一天一夜。最好是那种有鱼有虾的塘子,那样方是有效。”
“是吗?你还别说,你这法子我倒是听说过,好像极有用处,不过可惜,我从没见过人试,如今想要开眼了。”苏叙颇为赞许的冲着江玉敏点了点头,悠悠道:“不过,你也别小瞧我这针灸的手艺,那样是很厉害的。我给你讲讲啊,就是用那最粗最长的针啊,从头顶刺下去。不偏不倚,就那在那头顶中心处,直到将针头没入。然后再取二十根极细的,从手指及脚趾缝里头一根根的刺进去。这是个活血化淤的好法子,只是很费大夫的心血,常人我都舍不得用,这也是看在自家侄儿的份儿上,要不然,我可不愿意受这个累。”
“既都是好法子,那便都用上。先劳烦六爷,正好敏敏这就去煮水,准备蒸锅。”江玉敏猛的高了声儿,却是冲着地上的人一字一顿道:“双管齐下,再有用不过的。”
“说得好。”苏叙合掌,冲着一旁已然对一唱一和的二人摸不清头脑的陆安晓挤了挤眼:“晓晓,来,咱们也预备着,别耽误了正事儿。”
陆安晓对上苏叙的模样儿,虽说有些不明,但也是看得出,苏叙与江玉敏是有旁的打算,因而顺应着点了点头:“哦,好。”
“那就劳烦安晓姐姐和六爷了。”江玉敏笑着冲二人颔首,一转身的功夫又回头道:“对了,六爷。励哥哥时常咳嗽,敏敏觉得,或许与说话多了也有些干系。尤其每回励哥哥下了朝,那咳嗽可是愈发严重的。敏敏倒是还有个法子,不知道可行不可行。”
“嗯,你说说看。”
江玉敏冷冷的眼神从躺着的人身上落下,轻巧道:“不如毒哑了吧?日后再说不出话,便不会伤了嗓子了。”
“这样啊……”苏叙长长应了一声儿:“嗯,虽说这法子有些伤人,但也算治了本。你也知道,这咳嗽都能咳晕了过去,那可是大大的事情,不能忽视。想来,是个好法子,能试。”
“那六爷可有既不叫励哥哥受罪,又快速的法子?”
“有,自然有。我是什么人,自然是有那最快速又不痛苦的法子,连副作用都没有。只是这法子,用了便不能后悔的。”苏叙展颜笑道:“你知道我养虫吧?我这个虫子吧,可是神通广大,咱们只要让侄儿张开嘴,然后把虫子……”
“够了!”
苏叙话还没说完,躺在地上的人猛然间坐起身。
江玉敏和苏叙倒是等着这个时候,却叫立在一旁毫无防备的陆安晓吓得尖叫着往后一跳。
苏叙眼疾手快,连忙伸手稳稳将陆安晓拉住,护在自己的身边,下一刻便撸着袖子,朝躺在地上的人攘了一把脑袋,恨恨道:“你起来就起来,你嚷什么嚷,嚷什么嚷!”
“敏敏就知道六爷神通广大,定是有叫人说不出话的法子,果真厉害。”江玉敏说话间,也极熟练的上前,冲着那人的后心处便是一脚:“然后,再让他看不见,走不了路,拿不了刀,断子绝孙,死了都不得安生!”
那人刚起来,就被苏叙和江玉敏二人打得没法儿,原还预备着抵抗一二,没两下的功夫便索性抱着头求绕道:“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