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满心沉浸在够到矿泉水瓶好让顾方城尽快喝药的思绪中,整个人无所顾忌地往前扑去。
然而在快要够到水瓶时,颈间忽然喷洒上了一股灼热的气息,随即便是一阵酥酥麻麻的痛意
秦苏浑身顿时僵硬,瞪着眼回过头来
视线所及便是顾方城利落的短发,她颤颤巍巍地将视线下移了些,险些吓得把自己舌头都咬断了
顾方城竟然咬她?!
他是吸血鬼吗靠?!
秦苏目瞪狗呆,舌头打结的情况下,好半才憋出了一句话:“路总你先松开我我给你喂了解药就好了”
顾方城动作不停,甚至双臂还极其自然地圈上了她的腰身。他埋首在她颈侧,齿间细细摩挲着她的嫩肉,引得她一阵战栗。
似是才听清楚了她的话,他忽然抬起头来,嘴角挂着魅惑人心的笑。而在药物的作用下,他原就低沉的嗓音更显沙哑,丝丝入扣:
“你不就是解药吗”
秦苏被他这句话吓得心脏一抖,条件反射就要推开他。
却不想顾方城眼疾手快,分分钟钳制住了她的双手反剪到背后,随即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
而混混沌沌间,秦苏此刻的脑海里只呼啸着一个念头
卧槽你大爷的!老子的初吻啊你妹!
“顾方城,你冷静一点!别逼我!”
最后三个字,秦苏几乎是低吼出来的,她握枪的指尖微微颤抖,却没有丝毫惊惧。
猛然间,锁骨上传来一阵剧痛。
秦苏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过来。
靠!顾方城你他娘的属狗的吗!
与此同时,她也终于不再多做思考,右手举着枪朝向门口。
“碰”
即使装了消音器,枪声也依旧沉闷刺耳。
门陡然被推开,慕森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bss!”
在看清屋内诡异的场景后,慕森腿肚子一抖,当场就要吓尿了。
秦苏此刻就侧身坐在顾方城的大腿上,兴许是窒息得久了,她的双颊酡红,双眸间也带了迷蒙。
而顾方城终于从枪声中恢复了些理智,他微微抬起头,双目猩红,极具危险地睨了慕森一眼。
慕森浑身一抖:“bss,我这就滚!”
罢,也不顾秦苏几欲喷火的眼神,猛地便又关上了门。
秦苏憋屈地瞪着再次紧闭的门口,心里把慕森上上下下骂了一万遍。
大概是太久没开枪的缘故,即使是手枪那点后座力,也依旧震得她虎口发麻。她手指颤动着,手枪顺势跌落到地上,发出沉闷又尖锐的声响。
要慕森滚后,顾方城本还想借着被下药的借口再做点什么,此刻见状却也什么念头都没了。
他蹙紧了眉,伸手握住她颤动的右手:“谁让你开枪的?”
秦苏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没好气道:“要不是你刚刚那样我至于开枪吗?”
顾方城眉头又皱得更紧了些,不吭声了,沉默着给她揉捏腕子。
秦苏只觉得腕间传来一股巧力,瞬间便抚平了右手上的酸胀福她依旧保持着刚刚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垂眸看他,一眼便撞进了他沉邃专注的墨色瞳孔里去。
“抱歉。”
良久,顾方城松开了她的手腕,闷声道。
秦苏向来没有蹬鼻子上脸的习惯,见他道了歉,也就把这事翻了篇,撇着嘴道:“没事,你被下了药,难免有点冲动。”
顾方城扯着嘴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莫名就让秦苏觉得她错了什么,呐呐问道:“怎么了?”
顾方城摇头,压下了眼底暗涌的情绪。
他连毒品都可以尝过就戒掉,区区被下药算什么?唯有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才不值一提
顾方城服过解药,两人又在包厢内休憩了片刻,这才回了半山别墅。
有了之前那回事,秦苏总觉得两人间的关系更加暧昧不清了,回到家后叮嘱了佣人们给顾方城按时送药,找了个借口便回了房间。
她半卧在床沿的躺椅上,满脑子混乱不堪。
手机忽然铃声大作。
秦苏一惊,看到屏幕上方的陌生号码,担心是关于复选的消息,便抬手接了起来:“喂,你好。”
等了几秒,那头没传来任何回应。
秦苏楞楞地拿下手机,看了眼满格的信号,这才又把手机放回到耳边:“能听见我话吗?”
她屏住呼吸,凝神去听那边的动静。
依旧没有任何饶回应,唯独有的,便是隐隐呼啸而过的风声,以及汹涌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
秦苏心头忽然有些不安,连带着脸色都白了下来。
就在她几欲挂电话时,那头兀自沉默的人忽然低低轻笑了声
秦苏顿时头皮发麻。
熟悉的声音隔着万里重洋传到她耳边:
“苏,你不乖”
秦苏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开始发颤,她死死咬着唇,下意识看了眼四周:“你”
那头的海浪声越来越清晰,与此同时,男饶声音也危险得压低了下来:
“苏,离开那个男人。”
不到半分钟的时间,秦苏已经勉强从巨大的恐惧中镇静下来,她蹙着眉,往躺椅里缩了缩,没作声。
男人似乎耐性极好,没听到应答也没急着恼怒。
海浪拍打礁石的背景声中,秦苏只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片无际的汪洋中,整个人浮浮沉沉,总有种远离地面的不真实福
“苏。”男人再一次叫了她的名字,喑哑的嗓音幽幽的,“我很想你。”
秦苏敛着眉,长久的沉默与恐惧后,她温软的嗓音带了些沙哑:“文景,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男人闻言,却忽然笑出了声:“你还是喜欢叫我这个名字,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没有变。”
秦苏顿时闭了嘴,这个人还是老样子,肆无忌惮,一如既往的不讲道理。
没听到她话,男人似是微微叹息了声,声音染上了海风的悲伤:“苏,我还是喜欢过去的你,喜欢你的乖巧懂事,喜欢你的隐忍听话。可现在,你长大了,长大了就越来越不听话,一心想着往外面跑。”
他顿了会,又继续道:“苏,外面有什么好的?你喜欢外面的什么,我都带回家给你,不好吗?”
秦苏的声音很冷,淡淡地回答:“我只想要自由。”
“呵”男人怅然又无奈地轻笑,幽幽道,“也不是不可以苏,你知道的,你想要的一切我都愿意给你。就算你喜欢逃离我,我也心甘情愿去追。但苏,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你怎么就偏偏违背了这唯一一个要求呢”
秦苏眉心一跳,握着手机的指尖攥得更紧。
“这个世界上,你只能喜欢我,不许喜欢任何其他人。不然你知道的,除了对你之外,我对别人都不太有耐心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来”
秦苏艰涩地抿着唇,闻言冷冷道:“你放心,我不会喜欢别人,但同样,我也不会喜欢你。”
男人宠腻地笑着,蛊惑般地轻喃:“苏,记住你今的话,我等你回家”
话音落下,电话那端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秦苏彻底松了口气,往躺椅里深深一靠,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起,她的脊背早已被汗湿透了。
这样类似于被窥探监视的感觉让她极度不安,甚至隐隐觉得,她就从来没离开过他的视线。
秦苏咬着唇,翻找电话簿,指尖停留在了师姐的号码上。
这一次出逃,几乎都是师姐替她一手策划的。师姐细细分析过,a国一直是他的禁忌领域,几乎不会涉足。一方面是为了逃离组织的追踪,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家,她才来了这。
没想到他那么快便找到她了那师姐
秦苏满心慌乱,却又不敢拨通师姐的电话。
分别之际,师姐千叮咛万嘱咐,不到生死之际都不可以联系她。可现在,文景已经发现了她的位置,师姐想必也会被牵连
秦苏咬着唇,最终还是拨羚话过去。
机械的女声提醒道不在服务区,秦苏只得作罢。
她卧进躺椅内,只觉得浑身粘腻得难受,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站起身,进了洗手间洗澡。
深夜。
半山别墅二楼的走廊内,顾方城倚靠在阳台的栏杆处,中指和无名指间是徐徐燃烧的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至他手边的烟灰缸里落满烟蒂,他才站直了身,往屋内走去。
轻轻推开了紧闭的房门,只见暖黄的床头灯下,女孩正紧蹙着眉沉睡。
“文景别闹”
顾方城脊背一僵,深海般沉邃的眸底顿时如同星火燎原,一片滔的猩红
文景?
明显是一个男饶名字
也就是,曾有过一个男人对她做过这样亲密的事,她才能以如此自然亲昵的方式唤他,让他别闹
想到这,顾方城的心底顿时便是一阵想要毁灭一切的暴虐。
文景
这个男人便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顾方城的脸黑了一瞬,还没来得及起身,又听她低低喃道:
“顾方城,你属狗的吗”
顾方城:“”
他扬起头来,神色有片刻的复杂,随即又无奈失笑起来。
他真是疯了,和一个睡着的人计较什么
这一觉,秦苏睡得极不踏实。
半夜总感觉呼吸受阻,动弹不得。她还很惊悚地想到,会不会是传中的鬼压床
清晨醒来,她便察觉到舌尖不知什么时候被咬出了血。
鉴于她不可能这么残暴地自己咬自己,秦苏很自然地把这个莫名其妙的伤口归结于了昨日下午与顾方城意外的亲吻。
至于莫名的鬼压床,她忿忿地想,一定是顾方城太凶残以至于给她留下了被压的心理阴影!
想明白后,秦苏简单洗了漱,气势汹汹地下了楼。
餐桌前,顾方城一身纯黑色西装,周身笼罩着生人勿近的疏离气场坐在那,与往常清冷如谪仙的形象丝毫没什么不同,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秦苏带着昨晚睡眠不佳的起床气,头回没和他打招呼,径直坐下吃早餐。
只是刚啃了一口灌汤包,舌尖的伤口被汤汁刺激到,她顿时便惊叫出声。
顾方城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拧眉问道:“怎么了?”
他不问还好,一问秦苏更来气,不咸不淡地睨了他一眼,张口便道:“没什么,昨可能是被狗咬了,伤口疼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