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媛和谢晟遇在医院耗到将近九点才回家，如果不是谢祁打电话来催说他没带钥匙，他们不知道要好要呆到什么时候。

章媛临走之前，还有些犹豫。刚刚听值班的护士说商笖昨晚又吐又晕，担心的不得了，起先想今晚留下来，但商笖又一个劲的拒绝，自己只好罢免这个打算。

商笖送他们到医院门口，章媛拦着她，让她快点回去，外面冷得很。

商笖在病号服外头裹了件棉外套就出来了，还穿着拖鞋，十分单薄地站在门口向他们打拜拜。

看他们走了，商笖搓搓自己的肩膀会到病房。

少了两个人，病房冷清不少。刚刚才和章媛聊的火热朝天的阿姨此刻懒懒的瘫在床上，看着放着相亲节目的电视机愣神。

商笖也没叫她，自己坐上病床，将冰冷的脚丫子塞进被子里。

想躺下去，余光就瞥到了床边的书。

那是章媛留下的两本书，她说是她特地带来给商笖解闷的。要不是谢晟遇提醒，她还差点忘了。

商笖伸手拿过来。两本书包装精致，书页非常有质感。一本《革命时期的爱情》和一本《万叶集》。

商笖由于陆华的原因，看的书不多。虽然陆华是老师，但是对于商笖，她总觉得读书有些费时间，所以商笖看过的书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就这仰躺的姿势，商笖翻开《革命时期的爱情》。

书本挡住白炽灯的光熙，阴影浅浅地打在商笖脸上。她的速度不快，好在有耐心，慢慢翻着，读得甚是有味。

不知过了多久，阿姨提醒商笖该睡觉了。

商笖看了眼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她翻坐起来，揉揉略酸的眼睛，记住自己看书的页数之后将书放进抽屉里。留在桌面上她怕弄脏。

洗漱一番，商笖才躺回床上。

病房里的灯已经关了，走廊上的声音不断传来，护士的脚步轻快，病人的脚步拖沓。商笖默默数着门外路过的人数，渐渐陷入睡眠。

夜里不知何时开始下雨，商笖睡不安稳，混混沌沌。

梦境虚幻，人影绰绰。有时是模糊的风景，有时有时陆华和商则清晰的脸，但他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不知持续多久，商笖被人拍醒。

护士姐姐的脸放大后映入眼帘，手还拍着商笖的脸。

“哎呦，可醒了！”

商笖想起来，但自己莫名其妙没力气，脑子晕乎乎的。

阿姨喝着水，凑到护士随便，对她说：“你也是厉害，居然感冒了。”

商笖被护士扶起来，看着自己输液的手背，脑子更加不清晰了。

“你发烧了，还好发现的早。”护士清理着药盘，帮她掖好被子，出去了。

阿姨喝完了水，拿了她的杯子去给她接水。

“谢谢您。”商笖接过。

“谢个啥，还要干啥不？”

“可以帮我把抽屉里的书拿出来吗？”

阿姨弯着胖胖的要从抽屉里把书掏出来，左右看了两眼，递给她，“会识字就是好，不至于无聊。”

商笖笑笑，说了谢谢后把书摊在被子上看。

大概中午十一点多，商笖刚抽针，池春就带着万依风风火火地来了，提了两大袋东西。

万依提一袋，池春提一袋。

商笖摁着棉签，拧着脑袋看她们把东西放在床脚占了一大半的位置。

“你们拿的什么啊？”

池春甩着手腕，“一袋是衣服和毯子，还有一袋嘛……”说着，池春凑到商笖耳边说“是零食和小说，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种哦！”

万依也神秘兮兮的凑过来，笑着说：“会打啵儿，会壁咚，会脱衣服那种哦！哈哈哈哈……”

商笖也不顾手上还有棉签，一把推开她俩，打开床尾的袋子。沉甸甸的一袋确实有些零食，但半壁江山都是小说，书封面的漫画人物被玫瑰包围，一个女孩香肩半露靠在男子胸前……画面……不堪入目。

商笖连翻几本都是一个画风。

她赶忙把口袋绑好，面红耳刺地转身看两个笑得正欢的人，“你们快吧这些拿走！”

池春不干：“为什么，这可是我们合伙在学校外面的小卖部李租来的，特地给你解闷的好不好！”

万依附和道：“对呀，我两天的早餐钱都耗在上面了。”

商笖不管，拉过被子把袋子遮住，“我不要，你们……你们必须把它们带走！”她有些庆幸阿姨此刻不在，要不然……多丢人啊！

磨不过商笖，池春和万依只好一脸遗憾地答应把书带走。

“你们吃饭了吗？”商笖问？

两人又是齐刷刷地摇头，万依一把拉住商笖的胳膊：“为了帮你借书，我可是废了两天的早餐钱，你要补偿我。”

商笖无奈：“我没要那些书啊……”

不管商笖这么说，两人都是“我要补偿”的样子，商笖只好带她们去了医院食堂。

她没带钱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

好在她们都不嫌弃，医院的伙食也还可以，三人凑到角落开始吃饭。

“商笖，怎么摔成这样了？”万依看着她额头的纱布，表情……一言难尽。

商笖尴尬笑笑，埋头吃饭，只有池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商笖。

池春只告诉万依说商笖住院了，但商笖怎么住院的，池春倒还没说。

“咳咳，万依我告诉你，商笖啊，其实是从……”池春话没说完，就被商笖永一块排骨堵了嘴。

万依立刻就懂了：“商笖，你不会自己摔得吧？”

池春猛地把排骨吐出来，对万依竖起大拇指，又说：“你猜猜在哪摔得？”

“以我这么久以来看小说的经验，不是马路就是楼梯。她都住院了，说明挺严重，那就只能是楼梯了。”万依分析的还头头是道。

池春越过商笖，对万依张开手掌，两人响亮的一击。

回了病房，两人还是赖着不走。

“你们下午不上课了？”

池春翻着自己的书包，回答：“不用啊。”

“为什么？”

“下午全校的老师都要去教育局开会，所以下午不上课。”万依解释。

既然不用上课，那她们自然是想呆多久就多久了。

“呐，商笖，你的成绩单和课本，还有作业。”池春从自己的书包把她的东西掏出来，放在床上。

商笖先看了成绩单，有些头大。相比上次，这次的排名有些下降，理综和数学惨不忍睹。

万依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觉得自己考差了？觉得自己不行？看看池春吧，你会找回自信。”

“呀，您可闭嘴吧！”

商笖收好成绩单，问：“她多少？”

万依伸出三根手指，“好受多了吧？”

商笖看了眼在翻白眼的池春，点点头。

两人不甘心自己的心血白费，两人赖在商笖的病床上凑着看小说。

阿姨来的时候看见两小孩怎么认真用功，还赏了两个苹果。

池春厚着脸皮接过：“谢谢阿姨，我会继续努力的！”惹得阿姨称赞连连。

在商笖连做了两张物理试卷后，两人才提出自己要走了的想法。

万依抚摸着小说的封面，“说真的，商笖，你真的不考虑留下它们？”

“不要。”

“那你要是无聊了怎么办？”

商笖指了指柜子，“我自己有书。”

万依好奇：“什么书？”

“《万叶集》和《革命时期的爱情》”

池春走之前没有忘记翻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