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么简单，这炼金功法极费元神，不到万不得已，我才不会用呢！老子耗费真元帮你，帮你下毒，帮你买毒草，你这臭小子却给脸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若能一直点石成金，还要你做什么？”

“不要我，你还死乞白赖要跟着我？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郭梦龙虽是有些暴怒，却见吴当仿佛充耳不闻，也不知买来这毒石毒草有什么用，瞧他那气嘟嘟的模样，却感觉有些又好气又好笑。

郭梦龙在那云霄宝镜中封印了数十年，自是不知这时代变化。毒师现在在神州，可算得上是跳梁小丑的代名词，因为身份特殊，无一例外，一身是毒。便是用药高绝、手段高明，在旁人目光中，自也生出一丝鄙夷与惧怕，比起那治病救人的药师，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因而在各大城中，都是声名狼藉的存在。

再加上这青城山周边，毒物多如牛毛，误伤甚多，因而普通人对毒师，更多出一分痛恨。

“你把宝鼎取出，将腐骨蚀心草和紫金果放进去。”

“你怎么知道我还有紫金果？”吴当眼珠一转，心下惊骇这老家伙是个怎么神通广大的人物。

“我活了几百岁，你还当我白痴，老糊涂？”

虽不知这老家伙有什么通天晓地的本领，吴当此刻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只见郭梦龙正襟危坐，双手合十，绿光升腾之下，青黄两道真气在手心缓缓凝结，随即变作一道柔和却似蕴含巨大能量的白光，直把魔罗鼎整个包围，浮在半空，将小屋照得透亮。

俄而白光发出耀眼黑芒，紧跟着电光闪烁，竟不似火焰，在鼎边肆意交缠，那紫金果转瞬即化，汁液腾沸，却被能量封住，半点异香也透不出。

而腐骨蚀心草片刻亦被吞噬。药草、毒草，两种属性本相克的药材，此刻在这股能量的催动下，竟混在一起，变成一团皂红色的烟雾，在宝鼎边缘徘徊，却无一丝漏泄，当真奇异之极。

吴当虽多通药理，却也从未见过这种提炼之法，心中又是惊奇，又是欣喜。

“你把罗奎石放手心里，把手伸过来。”郭梦龙轻声指点道。

“我说老头儿，这腐骨蚀心草可是剧毒，便是轻轻一舔，少说也得半身不遂。你还敢把它整个煅炼了，当真胆大，我...我不敢。”吴当只想这老头儿又在他身上下什么蛊毒，心中惧怕。

只是绿光闪烁之下，手掌竟是不由自主被那能量吸了过去，手背直落在宝鼎上方数寸，云雾升腾，竟然直窜入他手掌背心处。霎时毒劲迸发，手背立时变成了青黑色。

却见手心之上，罗奎石仿佛也被云雾拉扯，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龟裂，一股奇妙能量，自手掌行入，立时走遍奇经八脉，脉门一热，瞬间将能量悉数全灌入他心口。

吴当只觉整个人如同腾云驾雾，忽然间浑身冰凉，过了片刻，又全身大汗淋漓，一冷一热，一奇一正，说不出的奇妙变化。

一个时辰后，罗奎石变成了细末，而两种毒物内蕴含的能量，却在这一刻悉数融入了身体，青黑色的印记，也是慢慢消退，最终在掌心处，融成了一个不起眼的黑点。

吴当吐出胸中浊气，丹田之内气息充盈，全身通泰，身上汗水涔涔渗出。登时笑道：“这是什么提炼法？我在书里可从没瞧过。”

“你瞧过，就是你教我而不是我教你了！”白了眼吴当，郭梦龙笑吟吟地道，“你取根银针，破指看看。”

吴当心中生疑，取针刺了下手指，却见银针立时变黑，鲜血竟是变成了紫红色，不禁头皮发麻，立时大叫：“我死了，我死了！”

“死个屁，你现今已是毒师了，来日锤炼骨骼，清洗血脉，前途不可限量。”郭梦龙得意至极，笑道。“等你修炼两月，筑基完成，我便教你武技灵符，如何也比做个药师强！”

“哎呀你个臭老头，我与你无冤无仇，干嘛害我！”

吴当忆起儿时吴俊杰声声教诲，取吴，名当，是要他独当一面，做个好药师，治病救人。

如今每日泡澡，炼药养身，修了十几年药血，竟然一朝尽散，反投向毒师偏门，日后假如父子再见，不知如何是好，想到此处，几乎落下泪来。

郭梦龙瞧他难受样子，恻隐之心大动，赶忙道：“我这毒不比旁人毒，可救人也可伤人，你来日毒力大成，药毒双修，也非难事。况且这用毒用药，本就是一般道理，你本用药高手，他日再练药术，学起来当快上许多。”

“当真？”吴当听罢大喜，一对眸子，顿时炙热起来。

“蠢猪，若这天下之毒你已尽知法门，解毒之法，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所以总之呢，你记住，这修炼之道，在于人弃我取，只要你有天赋，有毅力，乱拳都能打死老师父啦。”

“那我之后要怎么做？”

“明日随我去枯骨林，那里毒物很多，修习当是事半功倍。我再教你五雷掌，炼化毒物，贯通经脉。”郭梦龙言罢，伸了个懒腰，便躲进那玉佩之中。

“糟老头子，拉我上贼船，这下可下不来了！”

暗暗咒骂一声，吴当哭丧着脸，叹了口气，见天色已晚，便在一天劳累过后，沉沉睡去。

……

翌日，温暖的阳光投入房内，吴当将一应药物都带全了，在镜子旁照了照，他只道炼毒之人，往往浑身被毒反噬，此刻确认全身没什么毒疮印记，舒了口气，忙跑去同程掌柜告别。

“要去六个月？你在青城山不是没远房亲戚吗？打从哪儿的宝地钻出个外公来的？”

程掌柜迅速敲打手中算盘，无奈道。“也罢，六月便是一百八十日，一日不来，需扣十日工钱，五年白干，别问我要钱了啊。”

“你这杀猪的，心也太狠了吧。”吴当白了他一眼，转身要走，被程掌柜叫住，定睛一看，手中莫名多了袋银两，尚有余温，心中不禁一股暖流淌过。

“在外没人帮你，自己保重。滚吧！”挥了挥手，程掌柜继续算起帐来。

鼻子一酸，吴当行出店门，瞧程掌柜的背影，心中生出一股感激，暗暗说道：“放心吧掌柜的，等我学成归来，定还你十倍百倍。”

回身，只见那郭梦龙已是跳了出来，一双眸子正打量着内堂的程掌柜。

“你看什么？赶紧走吧。”

吴当只见郭梦龙嘴边闪过一丝诡笑，却也不知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