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美。”冰空不由得感叹道，眼里像是映满了星光。

修炽侧身看向冰空，她眼里的光一如当年，仿佛从未变过。

“你知道这是什么花吗？”修炽问道。

“看样子...应该是睡莲吧。”冰空故意回答地犹豫了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激动。

“对，就是睡莲。”修炽说着，看向池中，“那你知道睡莲代表着什么吗？”

“什...什么啊？”冰空明知故问道。

“只有开始，永不幻灭。”

从修炽的嘴里听到这句话，冰空感觉的心好像被猛地击中了一般。

“白色睡莲代表无法言语，却又深刻的爱，我曾将这一池子的睡莲送给了那个姑娘。”修炽说着，眼里浮现起一层水光。

这算是表白吗？

还是头一次听到从修炽嘴里亲口说出来的爱意，冰空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她很想转过头去看修炽说这话时的神情，可她又担心自己藏不住此刻心中的雀跃和慌张。

“可是那个姑娘却好像一直都不懂我的意思。”修炽自嘲地笑了一声，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冰空的眼睛。

“你说，如果那个姑娘知道了我的心意，她还会选择离开我吗？”

修炽说着，眼神是冰空之前从未见过的急切与无助。

陷入这样的注视中，冰空一度想要不顾一切地告诉他，她也爱着他，那些心事不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可理智终究还是让她残忍地移开目光，以决绝的语调说道：“我不知道。”

听到冰空的回答，修炽眼里的光霎时黯淡了，一层水雾模糊了他的视线。

凄冷的月光下，修炽悲伤地看着冰空，像是堕入凡尘的天使，绝望而孤独。

冰空感觉心像被凌迟了一般，隐隐而剧烈的疼痛从心底传来，蔓延至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

心底的痛苦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可她只能背过修炽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想爱却偏偏不能爱，这到底是多么狠毒的诅咒。

安静的夜晚，微风轻轻吹过，散落一地悲伤与心碎。

良久，修炽才缓缓说道：“回去吧。”

再回到宫殿，修炽只是让冰空回去休息，再无多言。

回到房间，冰空收拾着离开的行囊，以往想到这个时刻，本以为会有解脱的喜悦，可现在却偏偏沉重的不像话。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冰空打开门，发现门外是莫夕。

“怎么样？东西收拾好了吗？”

“还没，正收拾着呢。”冰空一脸落寞地说道。

“怎么了这是？要去找你的南姨了还不开心啊?”

“开心。”冰空有气无力地说道，“但我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了。”

“想回来了就再回来看看呗。”

冰空苦笑着摇摇头，落寞地说道：“没那么简单，这次离开，我就再也没有理由回来了。”

莫夕看着冰空的样子，感觉她有心事，不过看起来，她现在也不是很想说出来。

“别多想。”莫夕说着，拍了拍冰空的肩膀，“世事哪有那么多定规定则，要不要回来遵从你自己的心就好，何必非要一个理由？再说了，等你在玄枫大陆找到南姨，估计自己都不会想回来了。”

冰空扬了扬嘴角，看向莫夕：“谢谢你，总能在我难受的时候开导我。”

“不客气。”莫夕亲昵地刮了刮冰空的鼻子，“赶紧收拾东西吧，收拾完就早些休息。”

“嗯，”冰空点点头，“你也早点休息。”

“嗯。”

莫夕离开后，冰空回到房间里，将东西收拾妥当后便准备上床休息。

可在床上躺了许久，冰空还是毫无睡意。

这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晚上了，想想还真有些不舍。

不过成长总要面对分别，更何况，这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敌对面，她甚至都没有理由去怀念。

一直清醒到丑时，冰空才缓缓有了睡意，浅浅睡去。

不过可能是因为装着心事吧，冰空一直睡得不安稳，寅时三刻便自己醒了。

起床稍作洗漱之后，冰空便去到了修炽的寝宫。

一路走来，宫里全都是红色的缎带，倒像极了修炽幻境里，他们成婚时的样子。

只可惜，幻境也只能是幻境，人终究是活在现实中的。

进到寝宫，冰空发现修炽不再着往日纯黑色的衣袍，而是穿了一身红黑相间的华服，与宫中的热烈的庆祝气氛相得益彰。

该是如此。

冰空想着，缓缓走到修炽前方，行礼道：“殿下。”

“嗯。”修炽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而后便坐到书案前，拿起奏本看了起来。

冰空总感觉今日的修炽有些反常的沉默，一整个早上，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午时，冰空便随修炽去往大殿。

往日沉寂的大殿此刻华灯结彩，人声鼎沸。

大殿的侧席，茗珂正着一身红衣，与她身边的侍女说着话。

今日的她一抹红妆，搭配那红色的衣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耀眼。

也对，她可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呢。

修炽一走进大殿，所有的交谈声便都停止了，所有人面朝大殿中央，俯身向修炽行礼。

冰空站在拱门外，看着修炽一步步走向王座，就像一步步走出自己的生活。

眼泪渐渐积涌在眼眶，大殿里又重新热闹起来，在这样的喧闹里，冰空却感到了彻底的孤独。

眼泪滚烫地落下，冰空转身退出大殿，将所有的欢闹留在身后。

走在空旷的走廊里，冰空心里一阵落寞。

热闹是他们的，她什么都没有。

所有人都是那么开心，也就只有她与这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北焱？

冰空突然想起了北焱。

马上就要走了，还是去告个别吧。

冰空想着，朝关押北焱的牢狱走去。

看管牢狱的兵士认出冰空是跟在修炽身边的人，没有多加阻拦便放她进去了。

走过阴暗的走廊，冰空看到尽头处，一个清瘦的少年孤独地坐在墙边。

“北焱？”冰空试探地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