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莲看着王一梅和谭家兆,眼里满含泪水,“大嫂,这么多年,我一直在后悔,总做噩梦!”
王一梅看着白雪莲保养还算好的面容,双手依旧是修长白皙的,头发依然黑亮,心里想着:她从来不是一个会亏欠自己的人,在国外应该也没受多少苦,物质生活有一定的保障,精神生活就无法判断了。
“白雪莲,你之前的生活我们不想知道,对我们来也没有意义。但你回来之后的所做所为,我作为家伦的家人不能容忍,请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往前看,你还有你的生活。”王一梅开门见山了出来。
在怀孕相处的那几个月,白雪莲对王一梅就有所顾忌。王一梅做事很有分寸,眼光犀利,她也知道王一梅多少看出了她的心思,所以她心谨慎地话、做事。生下谭卓后,谭家伦的母亲和王一梅对她的态度没有变化,这让她很恼火,无奈谭家伦不在身边,她只能选择隐忍,三个月后就选择回到园里工作,一方面是想逃避家里的两个女人,一方面想更多地接触外面的世界,给自己更多的选择。
科恩对重新回来工作的白雪莲格外关照,他一直觉得白雪莲就是他想像中的东方美丽女人,接触多了,也知道了白雪莲的事,于是开始了疯狂地追求。
那段时间,白雪莲几乎每都要给谭家伦打电话,每周都要写信,交谈的内容就是她很孤单、寂寞,希望谭家伦早日退伍。
谭家伦也是不胜其烦,他适应了部队,喜欢上了这里的一切,两个人开始争执,最后通话的内容基本就是:
“你什么时候离开部队?我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好好工作,等我回来?”
“我希望你快点回来!”
“我想在部队干下去!”
“不行!”
“你再等等!”
慢慢地,电话少了,没有了。谭家伦上了军校以后就更紧张了,也没有想太多,毕竟他刚刚二十岁出头。直到春节探亲,才从母亲口中知道白雪莲早已经离开了,他只是懵了一下,没有心痛、没有懊悔。
父亲对他:“如果下了决心,就在部队好好干,干出样子再回来!孩子有我们!”
父母和大嫂的支持让谭家伦少了后顾之忧,在部队也是如鱼得水,军校毕业后很快得到提升,只是他很少探亲,他无法面对谭卓那双酷似白雪莲的大眼睛,也愧对父母和大嫂,直到谭卓上了初郑
那下雨,放学后谭卓一个人推着自行车,闷闷不乐地走着,初二年级的一个男生从后面追上来,“嗨,听你没妈!你叔叔是你爸,你们家真是奇葩唉!”
谭卓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翻了翻白眼没话。
“你长得像你妈还是像你爸啊?你爸比你大几岁啊?他是你叔还是你哥啊?”那个男生喋喋不休地着。
谭卓眼睛瞄到前面不远处有一块砖头,他两步上前,放倒自行车,抄起砖头向那个男生的头上砸去,鲜血顺着男生的脸流了下来,谭卓却一脸的平静。
赶过来的谭凯吓坏了,拉着谭卓不知所措,路人叫来了救护车,有学生喊来了老师
事情过后,王一梅给谭卓和谭凯换了一所学校,谭卓开始旷课、打架,一发不可收拾,大哥和父母只能劝谭家伦回来。
王一梅想着这些陈年往事,“你那么自私地抛弃谭卓,二十多年不闻不问,我认为你,已经没有资格再提母亲两个字了。”
白雪莲听到这话,放声大哭,断断续续地:“大嫂,我也是没办法啊!我当时的心情你应该能理解啊!”
王一梅的声音很平静,“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接受不了你的行为。世人都知道为母则刚,你呢?”
白雪莲扑通一下跪在王一梅面前,“大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就帮帮我吧!我想回到他们身边!”
谭家兆扶起白雪莲,“你这是干什么!好好话!”
“我是不会放手的,我要把他们抓在手里。”白雪莲的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谭家兆看着白雪莲,“你冷静一下!不考虑家伦你还要考虑一下谭卓吧!二十多年从未见面的妈妈,他不可能接受,如果你真想让他认你,就给孩子时间,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了。对谁都没好处!”
“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儿子,拱手让给别人?不可能!”白雪莲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谭卓是妈和我一手带大的,你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让给别人了。”王一梅气不过,出来的话带着刺。
白雪莲站起来,声音哆嗦,“你们,你们全家一起欺负我!”
谭家兆责怪地看了一眼王一梅,“白雪莲,一梅的是事实,况且你现在也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啊!先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冷静,我只是要拿回我的东西。”
“他们父子不是东西,你不要再执拗了!”王一梅喊了一句。
“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白雪莲嘀咕了一句。
谭家兆听了这句话,心里颤了一下,他担心白雪莲疯狂起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夫妻两人对视一下,王一梅点了下头。
王一梅的口气缓和了许多,“白雪莲,你才回来,要给他们一些时间,二十多年不联系,突然出现,换谁也接受不了。这个事情急不得,你最好有点耐心。”
白雪莲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
“我漂泊了二十多年,以为自已不会再回来了,可生活一直在和我开玩笑:加拿大的梦很快就醒了,英国的梦也没能一直做下去,孤苦伶仃我只能回来,只能回北京,这里有我的初恋,有我的儿子!”泪水又布满了白雪莲的脸颊。
王一梅看看手表,又朝谭家兆看了看,“白雪莲,一起去吃饭吧!生活还是要继续的。”
此刻的白雪莲很柔顺,乖乖地站了起来,“谢谢大嫂!”
三个人找了一家北京菜馆,白雪莲舀了一勺醋溜木须放在鼻子下面,贪婪地闻着,“是我梦里的味道!”
这一幕王一梅看在眼里,心里莫名一酸,眼眶不由得红了,这道菜是白雪莲怀孕期间吃的最多的菜,她把盘子往前推了推,“多吃点儿!”
白雪莲的话很少,不停地吃着,放下筷子,“二十年了,这是最舒心的一顿饭。”
“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王一梅不想再多什么,她也想给白雪莲一些时间,后面多见面,试着去了解她,解开这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