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高双手枕在身后,听着唐知一渐渐平稳的呼吸声。
慢慢叹了口气说:“我的父亲叫张华年。”
“一生为医,但从我记事起。他不救路边的乞丐,不救求他的穷人。他只救达官权贵。为医不仁。”
张子高盯着房顶,垂了垂眼,继续说:“他日日不顾家,不念家中妻儿,在妻子病重之时为了给权贵看病都来不及最后看我母亲一眼。为夫不贤。”
张子高闭了眼继续说:“自我母亲离世,才日日念叨我母亲,深觉亏欠了他。日日买醉,日日思念。疏忽了对我的管教,不久,重病去世。为父不慈。”
张子高自言自语:“所以说,你不必拜他,我拜他是因为他最后拉着我的手和我说对不起我。我当他是父亲,但他却不是个好父亲。”
张子高听着唐知一细细的呼吸声,笑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也许是因为中元节你害怕,我不想你那么害怕,同你说说话。也许是因为我是你师傅,觉得你也该知道。也许是因为我只是单纯的不想你误会,怕你因为不让你跪拜想太多。”
张子高叹了口气,将手捂在自己的脸上,无奈的笑了:“真是中了邪了。”
唐知一转头睁开眼睛,隔着纱帐和屏风,唐知一都看不到张子高,但她听的清清楚楚。她记得这种感觉,是师傅在祠堂拉着她的感觉,原来不是伤心,是思念。
唐知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声平稳,她知道师傅现在很需要一个人安慰他。也许像他摸着她的脑袋一样哄她乖一点,也许就是一个拥抱。但是,师傅却在她觉得她睡着了之后才说,那就说明他现在不想让她真的明白。
唐知一不知道为什么,但她选择尊重。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唐知一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揉了揉她的脑袋说:“猪一样。”
衣袖是很好闻的药草香。
然后好像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唐知一继续睡着,觉得特别的安心。
张子高也回了房间补觉,小丫头房里的小塌都伸不直脚。偏偏那个小丫头梦里还磨牙,嘀嘀咕咕猪蹄什么的。
想起来张子高就想笑。
张管家看着两扇紧闭的房门,疑惑的挠了挠脑袋,少爷这么早就出门了?还是和小姐一样没有起床?不可能呀,少爷这个时辰就该在院里喝茶的呀。
张管家问了看门的护卫,都说没见到少爷出门。
于是张管家就让厨房就按照唐知一的起床时辰备午餐。
偶尔和府里几个老人聊起来,都说自从唐知一来了之后,少爷不仅开朗了许多,就连伙食都好了不少。
张管家很是欣慰啊,毕竟从夫人和老爷走了之后,少爷都是自己一个人吃饭,练剑。刚开始家里的叔叔伯伯还来争夺家产,但老爷就怕有这种情况发生,把家里的钱财都藏了起来。叔伯发现张家废了,连赶着撇清关系,从那个时候起张子高就沉默了许多。
但两年前去了一趟京城,说是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活泼了不少。现在又有可儿小姐,张管家心里安慰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