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雨淅淅沥沥的下,自那日唐知一见完唐相后,再次见面就只剩下了冰凉的墓碑。
贤王担心唐知一太过伤心,默默收了尸。
雨冰冷的一点点的打在脸上,唐知一一身麻衣,跪在墓碑前。眼泪本来是暖的,流到了脸颊上,唐知一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
心脏犹如万蚁在啃噬,痛的让人喘不过气。
姬和撑着把白色的油纸伞,身穿素服,脚踩在泥塘里却没有沾染一丁点泥土。如墨的长发只用一条白锦带扎在脑后,随风而动,犹如一株盛开在雨里的水晶兰。干净,剔透......与这污浊的世界格格不入。
他将伞举在唐知一头顶,为她护起一方安稳,雨随着风吹打在姬和的脸上,恍惚中他想起当初也是这么大的雨是混合着鲜血,拍在他的脸上,他眼睁睁看着唐知奕万箭穿心而亡。
甚至连眼睛都来不及闭上,一句话都来不及留下,人就没了。
雨里是泥土的芬芳,空气里是唐知一悲哀无力的哭泣声,这一刻在他们两个人的眼里,世界都是灰白色的,没有色彩,看不到前方的路......
一个心里沉浸在过去,一个的心在这一刻被一层层的铁笼锁起。
姬和的手下,冒雨前来。双手递上信函,是楼烟的信。
姬和拆开,雨打在信纸上晕染开了几个字。
李朝暮已找到,人已经送往京城。
姬和默默,任由雨水将信纸上的墨晕染到看不清。缓了缓说:“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唐知一看着墓碑上的字,显考讳唐宋大人之灵,显妣唐氏夫人之灵。磕了三个响头,泥土上混着小石子将唐知一的额头戳破,她却仿若浑然不知。
站起身,歪了歪。姬和伸手相扶而去。
回到贤王府,李朝暮目光淡淡,肚子也已经显怀。她乖乖的坐在贤王府上,从事情发生到现在,其实她从来都没有离开过金陵。
唐知一和姬和回到府邸,唐知一看到李朝暮明显一愣。姬和却在她旁边为她递上了匕首,“这是小木头的意思。”
“她说,人交给你了。你要她命,可以。你要她经历一遍你经历的事情,可以。你要让她生不如死,也可以。”
姬和将匕首放在唐知一的手上,转身离去。几名侍卫却围着屋子,确保唐知一得安全。
李朝暮垂着眼,手摸上肚子,目光温和:“唐姑娘,对不起。”
唐知一一震,她继续说:“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那个时候就一心想让你们生不如死。”
眼里藏着懊悔,到她却转头,掘强的不让唐知一看到她的眼泪:“我从事情发生几日后才恍惚想起我做的事情对一个女子来讲伤害是多么的大。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没想过活下来。”
唐知一闭了闭眼,晶莹的泪水就落下,她的手颤抖的握紧了匕首,李朝暮摸着肚子的手也一直颤抖:“我知道你失去的我赔不起,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拿命还给你。”
她说:“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