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历三万七千九百三十八年,七月十五,夜!
中元节,被山下信众请去作法的弟子初初回转,聚在一起说适才作法盛况。
“你们是不知道啊,今天青千真人亲自主持作法,那些老百姓是看不见,我可看的清清楚楚,他老人家浮尘一起,数千万游荡人间不回的鬼魂尽数收在其中。他老人家又法决一掐,直接打开了联通地府之门,将鬼魂送入其中,那等风姿,真乃天人之姿。”
“你们可知,为何只是中元节驱鬼,青千真人竟会出动吗?”
“哼哼!”说话之人得意抱臂,说:“那是因为据说前些时日,流华山受到恶鬼袭击,你们可还记得昨日晚上,天清峰冲天剑光以及那声凄厉鬼叫吗?那就是那恶鬼眼瞎,闯到了青元真人地界,被他老人家一剑劈成了两步。这次青千真人出来,就是为了找那个恶鬼同党!”
不远处有人呢喃:“青元真人是谁啊?”
这声音一出,众弟子立刻拔剑看向出声之地。
只见不远处的大树根底,抱腿坐着一个脸蛋圆乎乎的姑娘,姑娘头发已经腻成了一缕一缕,脸上脏兮兮的看不出原本肤色。身上衣服被树枝划破不知多少处,划**露出的皮肉,也是黑乎乎一块。
不过因此,更衬得那双骨碌碌精气神十足的眼睛漂亮至极。
“姑娘,你为何会在此?”有弟子问道。
这姑娘左右看都不像是坏人,倒像是个无意中失足跌落在此的富贵人家大小姐。
果然,这姑娘听他这么问,回道:“我是被一个穿着白衣服的人踢到这里的,我走了好几日才见到人。”
听到竟然有人竟然敢在流华山附近作恶,一群年轻弟子们义愤填膺,当即有人问:“姑娘,你还记得踢你之人姓甚名谁吗?我们去替你报仇!”
他们此言说出,空气之中似乎有一丝寂静。
片刻后,听得身后有人清冽道:“是我踢她至此,你们可是要寻我报仇?”
几个弟子打了个寒颤,不由转身看向身后。
来人穿一身广袖白衣,服饰乃是流华山天地人三峰统一弟子服饰。
几个人急忙执手行礼:“见过师兄。”
他们乃是流华山外门弟子,学的不过是些驱鬼画符的招式。这些穿着广袖白衣的人,都是天地人三峰弟子,那是学求仙问道之术,将来极有可能得证大道,飞升成仙的人物。
来人并未多言,只是朝着树底的女孩招手:“青一,同我回去。”
“青一?”树底的姑娘重复一遍,后问道:“你是在叫我吗?”
姑娘的声音犹如出谷黄莺般清脆悦耳,但这话却不像是个正常姑娘能说出的。
白衣人微不可查叹口气,起身走至姑娘身前,蹲下道:“你叫青一,我叫姜炁,是你的……”白衣人说至此时顿了顿,片刻后又叹一口气,言道:“我是你师父!”
“师父?”青一挠头:“师父是什么?可以吃吗?”
白衣人伸手在她头上摸两下,把她油腻的头发梳理一番,说:“师父不可以吃,师父可以给你找吃的。”
青一听到有吃的,立刻高兴起来,黑乎乎的小手抓上姜炁洁白衣袖,大声喊:“师父!”
“乖!”姜炁在她脑袋上又摸两下,拉着她起身,朝着山顶走去,不过三五个呼吸间,已经没有人影。
余下的弟子:“……”
“这莫非就是缩地成寸之术?”
“既然是三峰弟子,会缩地成寸之术也不稀奇,只是……我怎的听姜炁这个名字如此熟悉呢?”
如此一说,其他既然也觉得名字耳熟的人。
忽而有人说:“姜炁,不就是青元真人俗家名字吗?”
余下弟子:“……”
流华山乃是三无天尊修行道场,千年前神魔大战后,天尊以身合道远居天外天,流华山便成为座下弟子居所。
彼时数万修士葬身神魔大战,道统微末。
流华山地清峰峰主青云真人面向世人传道受业,又定天地人三峰内门弟子,与流华山外门弟子之分。
外门弟子可学武功、占卜、医药、阵法、符道。
内门弟子可求仙问道。
其中外门弟子数以万计,内门弟子不过几十人而已,除去学成出师者,只有十六人,皆拜在青元真人门下。
倒也不是青元真人好为人师,而是青千真人不喜修行,更好炼丹炼器、琴棋书画,外门弟子所学课程,所阅书籍,俱是出自他手。
而青元真人……
流华山对外言辞,自从神魔大战后青元真人一直闭关。
但经历过当年事的人,都明白他是受伤过重,一直住在天清峰养伤罢了。
天清峰,后山温泉。
青一被扒的光溜溜一丝不挂,侍女紫衣姑娘正在给她搓澡。
被洗干净的青一白嫩可爱,胖乎乎的身体和脸蛋看着就想让人掐一把,紫衣自然而然在她脸上捏了一把,感受着手中的滑弹,笑吟吟把青一拉出来,拿着浴巾将她包好擦干净,又给她换上一身干净白衣,领着人到了座室。
姜炁正在闭目打坐,听到声音后睁眼,看到的便是眉眼有三份似他的青一。
心脏不由自主柔软几分,挥手叫紫衣退下。
“过来!”姜炁朝着青一招手。
青一依言上前。
姜炁手中有一块玉牌,他将玉牌带在青一脖子上,说:“你年岁虽长,却不通俗世,这玉佩中我存放一些为人处世所需之道,你回去歇息一晚,明日再来我!”
青一懵懂的看着他,不明白歇息一晚是什么意思。
姜炁再叹一声,起身拉着只有他腰高的青一,朝着侧殿而去。
将人安置在床榻上,掐了一个安眠咒,青一缓缓睡过去。
这一个晚上,从盘古开天地一直到神魔大战,再到仙界如今景象通通在她脑袋里面过了一遍。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的疼,只看见床前坐着一个容貌俊美的白衣男子,手中端着一杯甘露喂她。
“你是谁?”青一干哑着嗓子问。
“我是你师父!”
青一嘴中念着“师父”二字,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