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夫人不同于皇贵妃，她是个来和亲的公主，现在无端端死了，北靖总要给土回一个交代，否则到时边境又打起来，理亏的还是北靖。

尸检是灵崖带着青一与仵作一起做的，仵作给出了精准的死亡时间，那段时间青一正和皇后在一起，她可以确定皇后绝对不能出去。而后来皇后离开时，那段时间蔡夫人的尸体已经被发现，这么一来便排除了皇后。

“难道，宫中还有另外的妖？”青一都要疯了，她在流华山待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过几个腰，怎的来这一方小的不能再小的世界，竟然冒出来这么多妖！

仵作在旁边说：“蔡夫人与皇贵妃死状看起来一样，但杀人的绝对不是一人。”说着他示意大家看蔡夫人的脖颈处，说：“虽然也是利爪造成的伤，但皇贵妃身上的伤口更像是猛兽爪子造成，而蔡夫人这个，更像是猛禽。”

“猛禽？”青一回头去看灵崖：“会不会是离恨回来了？”

灵崖摇头：“我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应当不是他做的。”

仵作在一旁皱着眉说：“但是，蔡夫人的伤口有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说着，他自己比划了一下伤口的形状，说：“这个位置，不像是有人站在她对面用力，更像是她被人挟持，有人站在她身后用力，而且杀她人，身量应当与她差不多高，伤口是平行的，只有在末尾处稍微挑高一些，应当是胳膊短之故！”

说着，他自己又摇头：“不对，若是凶手这么划过来，应当是末尾处靠下才是，这样的伤口倒像是自戕，可又实在说不过去。”

自戕两个字落在灵崖耳中时，他怔了一下，随后微不可查叹了口气，同青一说：“咱们出去吧！”

“诶？”仵作好奇：“仙长不用将尸身烧掉吗？”毕竟皇贵妃的尸身他可是烧了的！

灵崖摇头：“她并非是妖所杀，直接下葬便可！”

从停尸的地方出来，玄光帝立刻去问：“可有什么进展？”

灵崖说：“蔡夫人应当是自尽的！”

“自尽？”

灵崖点头：“她应当是自己准备了个模仿离恨的物件，而后又拜托了其他人，在她死后仿造皇贵妃的伤在她身上也来一些。”

“可是，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玄光帝很是想不通。

“或许，是为了给土回一个出兵的理由吧！”

玄光帝：“……”

灵崖说：“送来和亲的公主无辜惨死，但凡土回王室有些血性，肯定会出兵北靖。届时，离恨便可以出任土回的国师，扶持一个新兴的王室所得的功德，远远比帮扶一个王朝风调雨顺来的多。我想，蔡夫人应当是用她自己的死，给离恨送了一份礼。”

青一用一种不可言说的眼神看着皇帝。

他自己的妃子，竟然愿意用一死去帮要祸祸他王朝的男人，这皇帝也是够惨的！

可惜玄光帝半点没有接收到她的意思，只是问灵崖：“仙长此言，可有根据？”

灵崖摇头：“全凭猜测！”

皇帝：“……”

灵崖又说：“如果离恨真的到了土回，他们出兵并不需要什么太大的理由，就算是你找了蔡夫人该死的罪名，或者是找出了她的死因，土回也不会因此而不出兵，毕竟他们想要的是出兵，并不是替蔡夫人讨个公道。”

皇帝沉默着，大概是在想要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灵崖等了一会儿，说：“如果北靖要出兵的话，我与青一可以一同前往。离恨利用法力为祸人间，已经是有违天道，我出手制服他，也算是替天行道。”

皇帝等的便是他这句话，当下朝着他拜下去：“朕替北靖子民，谢仙长高义。”

青一抽了抽嘴角，看一眼灵崖不动声色甚至还有些为难的模样，心中对他的认知多了一层。明明是个互惠互利的事情，偏偏他要如此装模作样，反倒是叫皇帝对着他感恩戴德。

不过，此时她同灵崖乃是一伙的，她十分受用他的厚脸皮。

既然有人可以辖制离恨，而不用担心派出去的士兵只是送命，玄光帝等着过了初五，直接下旨，先是谴责了土回送来的和亲公主狼子野心一心要颠覆北靖王朝，而后又骂了一顿土回王不是个东西，最后发兵五万，与平城屯的十万将士一同，北伐土回。

出征前几日，灵崖寻了个穷苦人家的孩子，在道观做些打扫卫生，顺便看门的事情，之后他便带着青一回了平城。

临行前，青一想着宫里面皇后的事情，忧心忡忡的问灵崖：“咱们就这么走了，万一皇后要杀皇帝的话，可怎么办啊？”

灵崖说：“就算你在王都，她要杀皇帝，你又有什么办法吗？”

青一生气的转过身子，没理他。

灵崖便叹着气将她的身子掰过来，说：“她应该是喜欢着皇帝的，若不然这么多年了，不可能什么都没做。她怨恨的是拆散了她和皇帝的皇贵妃，只要日后皇帝不会不顾礼法去宠爱一个人，她应当会等着皇帝寿终正寝之后，过她自己的日子。”

他说的冷淡，青一听着不由憋气，说：“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灵崖错愕，这怎得又和他有关系了？

青一说：“当初明明是他先去招惹皇后的，山盟海誓的是他，负心薄幸的也是他，做的明明是他，却因为皇后做出了些报复的举动，承担因果的便成了皇后！”

灵崖想了想，问：“难道你就没有想过，皇后如果真是妖的话，她为何会变成皇后呢？”

青一：“……”被问住了！

灵崖又说：“她或许真的喜欢皇帝，如果当初皇帝遇到的人就是她，她一个妖精占了人家凡人的身子，本就是他有错在先。若是皇帝遇到的是那个凡人，而后因为种种缘故她占了皇后的身子，那便更是她的错。她同皇帝之间的确是皇帝负了她，可难道就因为皇帝负了她，她便要杀人吗？”

青一：“……”

灵崖珍重的看着她，“难道你会因为你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就要去杀了那个女人吗？”

青一立刻慌张的问他：“你难道喜欢上了别的女人？”

灵崖被问的一脑袋雾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惊觉自己这话里面有表白的意思，青一咳嗽了一声，试图挽回，“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喜欢的女人，如果你喜欢的女人喜欢上了别的男人，你该如何呢？”

灵崖想了想如果章嫱喜欢别的男人……

唔，其实杀了对方的确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但是他绝对不会等到事发之后才杀人，肯定会事发时，在还没有酿成结果时，直接掐断所有可能性。

所以，他说：“好吧，我理解皇后了！”

听到他也要杀人的回答后，青一默默想了想，自己日后可千万不能同其他男性走的太近，万一被灵崖误会而害了那人的性命，可就是她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