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是福不是祸 (三)(1 / 1)吴生不渡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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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国公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看向安长筝:“早闻得永安侯的小儿子生得一副好相貌,今日一看果然是气质毓秀。只是,这脸上怎的有些淤青?”

安长筝起身,从容端庄地朝着谢国公行了个标准的长辈礼,然后,眉眼温顺地开口:“谢伯伯——”

谢国公的眉一挑,便又听得他不紧不慢道:“因今日春光正好,小侄便起了兴致出府游玩,于是去了闻名上京的天香楼。小侄正在那二楼处儿赏景喝茶之时,这秦公子忽的上前与我搭话,我便与他谈了起来,谁知竟是越谈越投机,小侄好不容易遇到了志趣相同的人,便留他与我一起用食。”

“怎料饭至中途时,秦公子却忽然起身向我告别时,说是想起自己有事要处理。我不疑有他,当下便起身送别秦公子。可等到小侄重新回到楼上时,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好像自己身上变轻了一些,这才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小侄一直佩在腰间的那块玉璧竟然不见了!这方玉璧是小侄的祖母在临终前传给小侄的,对小侄来说实是意义非凡。”

“于是小侄便立马遣了人去寻。但是,心神忐忑间却总觉得,哪里似乎隐隐不对,这秦公子告别时的神色,为什么竟会如此急切?甚至像是有些慌张?思即此,小侄便立马起身,走到那窗前凭栏望去,正巧看到那秦公子正掩帽低首,脚步飞快地向着一个小巷子的方向走去。于是,小侄便越想越不对劲,便同样也出了那天香楼,偷偷地跟着秦公子。只是未曾想到,那秦公子转了几个巷子后,竟是站在了伯父您的镇国公府门前!”

“看到他叩响了您的大门,小侄便出声叫住了他,他看到是我,顿时惊慌不已,失措间竟从衣袖里抓出一把齑粉来,欲扔向我,谁知,正在那时,伯父府上的门仆恰好开了门,秦公子听得声音忽一扭头,那把白色齑粉便阴差阳错地飞向了您府上的门仆。”

“趁着他愣怔的瞬间,小侄立马上前欲抓住他问个究竟。谁知,这秦公子却拼命挣扎,小侄没料到他的反应竟如此激烈,一个推搡间竟绊到了门槛,就双双滚了下去。然后,便是伯父府上的下人闻声赶来。这之后的事,想必伯父都知道了。”

说着,安长筝起身又行了一礼,道:

“小侄为劳烦到伯父出面深感愧疚,只是那玉璧对小侄来说实是至为重要,还望伯父能费心查明此事。”

一旁的秦白璧在心里听得啧啧称奇:不愧是世家大族里养出来的公子哥儿,在玉树盈阶,礼教皆备的朱门高户里耳濡目染久了。演知节懂礼的小辈来还是毫不费力的。

待安长筝言罢落座,谢国公又抿了一口茶,抬眼看向正堂里被人押着的秦白璧,道:“秦公子,这君子爱财也要讲究取之有道,你怎能拿了安贤侄的玉璧,还跑到我谢府上来闹事儿呢?“语气凌厉,不露自威。说完给身边人递了个眼色。

那名弓着腰的“功臣“下人立马会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秦白璧的跟前儿来,横眉喝道:”你这小贼,还不快快把安侯爷的玉璧交出来?“

秦白璧一副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样子,在地上颤抖着嗫嚅道:“我,我不知道什么玉璧,我,我什么都没拿,,,“

正在她说着话的档间,一块通体圆润,质地洁白的美玉从她的袖中掉了下来,正落在她腰腹的缇衣带上。

不正是小安侯爷口中被偷的那枚玉璧吗?

“呵,这下人赃俱获了!你小子还想抵赖?“

那下人眼里极为嗤笑地看了秦白璧一眼,恶狠狠道。旋即弯腰从秦白璧的衣带上拿走了那块光泽极好的玉璧。

“这小子手脚不干净,来人,拖下去把他的手给我剁了。“主位上坐着的谢国公放下茶盏,沉声道,一双老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底下的秦白璧抬起一副面色惨白的脸,突然大叫道:“不,不,不是我爱财,我是被逼的!是,,,是小世子!是小世子让我去偷的!世子他和安小侯爷不和,他,,,他听说小侯爷有一块从不离身的玉璧,便逼我去将它偷出来,想,想让安小,,“

“放肆!你这个大胆狂徒,竟敢胡言乱语,污蔑世子!“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就是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偷安小侯爷视若珍宝的玉璧啊!你,你们若不信,我有信物为证的,就是这把扇子,你们看,,,“

秦白璧立马从怀里抽出一把精致的扇子,赫然正是她先前把玩的那把点锡的青花小扇。

一名仆人走来,从秦白璧手中接过那扇子,呈给了高位上坐着的谢国公。

谢国公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道:“不过是一把有些相像的扇子,你怎能断定就是我儿的,再者,你今日既敢偷了安贤侄的玉璧,也难保哪日不曾偷了我儿的东西。“

“谢国公这话是说,这小世子的青花小扇是我偷来的?冤枉啊!众所周知,小世子已有月余都不曾出得府去,而我,而我不过是一介平民,怎么可能进得了您的国公府中行窃呢!就算进去了,我如何能近得了小世子的身啊?更是没有本事在您府中那么多人的耳目下,偷走小世子的东西还全身而退!再者,我虽是不堪,却也懂得伸手必被捉的道理,你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偷这两位爷的珍爱之物啊!我,我是真的冤枉啊!“秦白璧直起身子,言辞恳切,语气凿凿。

安长筝这时站起来,朝着谢老国公又是一拜,甫出声道:“这人所言的不假,我与谢世子的确是有些不和。想来上京城里,也有很多人知道这事,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不过,这环玉璧对我来说确实是非同小可,然而光听这人一面之词恐难以下定论,既然这件事也牵扯到谢世子,小侄烦请伯父将谢世子请出来,与这人当面对质一番,,,“

说到此,安长筝一改面上恭敬而温顺的神色,换之以隐隐怒气,提高了声量:“小侄可不想让这事儿,糊里糊涂地就过去了。”

秦白璧借势将视线,朝上面的谢镇国公望去,谢国公虽已是人至中年,但依旧气势不减,威严逼人。

他听了安长筝的话,脸上神色喜怒莫辨,只是不紧不慢地又抿了一口茶,微张的眼缝不经意地看向秦白璧扫来,刹那间锐利如鹰。

“安贤侄的这番要求,本公断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犬子如今并不在这府中,今日怕是来不了这儿证了清白,并给贤侄你一个解释的。”

“哦?谢世子竟不在伯父府中吗?那不知他是去了哪儿?”听得这番话,安长筝有些意外,脱口而出。

谢国公浑厚的声音,说的极为缓慢,道:

“本公夫人近日甚是想念娘家,又听闻她母亲患了重疾,病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整日唤着犬子”阁儿“的名。夫人心下不忍,便带了小儿下临安去省亲了。安贤侄有所不知,犬子千阁幼时曾在他外祖母家寄养过一段时间,与他外祖母感情很是深厚。”目光里流露出些许来哀痛来。

这话一出,不仅安长筝,被押在下面的秦白璧也是有些意料不及。不过,幸好,她想,自己为防万一,还留了把后手,不知此时那几个狗腿子进行的怎么样了。

秦白璧适时地连声高呼:“谢国公大人,小人,,,小人真的是冤枉呀,若不是被逼,小人是万万不敢偷安小侯爷的玉璧的呀!“说着作势低头,用余光给安长筝递了个眼神。

小安侯爷会意,朝高座上温声开口:“谢伯父,既然谢世子不在府中,那小侄就先把这人带回自己府里,等谢世子回来了,再问也不迟。“

谢国公放下茶盏,却并没有回答,只是隐隐有了压迫的气势,正堂里声音忽地静了下来,一众下人门皆敛声屏息。

秦白璧有了不好的预感,这谢镇国公其人剑戟森森,城府太深,而且,那一双眼睛实在不像是个武夫所有的。

正在这时,一名仆役脸色慌慌张张地从堂外跑来,口里喊道:“老爷,工部侍郎李大人来了,说是有要事与您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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