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天的岗位是什么？”

“当时我奉命在木屋区内执行任务，当时第一、第二、第三和第四被告开枪拒捕逃走，我看见他们上了双层巴士。”陈家驹看着来到自己身旁的检控官，“于是我抄近道，从山坡跑下去，碰见一名热心市民，借用他的车子在路口拦截双层巴士，其中三名被告掉出车外，然后我上车抓捕第一被告。”陈家驹看向被告席的朱滔，继续说道，“他想用一箱美金来贿赂我，可是被我拒绝了。”

“说得很清楚，谢谢你。”检控官说完，回到检方席。

“陈家驹先生，你刚才说你从木屋区出来。”辩方张律师开始发威了，向陈家驹走来问道，“请问当时几点钟？”

“大约六点。”陈家驹有点的奇怪张律师的问题，还是回答道。

“大约六点？请准确一点”

“五点五十五分。”

“我就当你是六点。”张律师突然指着陈家驹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香港十二月的太阳是在六点二十分从地平线升起来的。”张律师开始游走全场。

“不知道。”陈家驹一脸懵逼的回道.

“你知不知道？”周sir一脸好奇转向检控官。

“谁知道。”检控官没好气的道。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句文艺术语叫做黎明前的黑暗？”张律师carry全场。

“不知道。”陈家驹无所谓地道。

“这句术语的意思是说在太阳出来之前有一段时间是非常黑暗的。”

“好像听过。”陈家驹突然插了一句。

“好了，陈家驹先生，请问在这种恶劣的光线之下，我们是不是应该相信你所看见的疑犯就是我的当事人？”张律师绕了这么大一圈子，终于利剑出鞘般向陈家驹问道。

“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不应该问我。”陈家驹没有被绕晕，不接他的话头道。

“陈家驹先生，你说你当初走近道跑下山，截住双层巴士。”张律师见陈家驹不上套，继续问道，“请问当时你的视线有没有离开过双层巴士？”张律师再次指着陈家驹，在“有没有”上加重语气问道。

“没有。”过了一会儿，陈家驹答道。

“你为什么犹豫？”张律师突然抓住这一点问道。

“我要确定一下。”陈家驹望着张律师。

“那表示你不敢肯定……”张律师准备揪着这一点，继续说道。

“我抗议。”检控官及时站起来道。

“抗议有效，证人应对问题想清楚才回答。”审判长说道。

“请问当时你用了多少时间走下山坡。”张律师一计未成又生一计，竖起手指强调道，“而你的视线有没有离开过那辆双层巴士？”

“我是冲下去的，视线被山坡挡住的时间很短。”陈家驹认真的道。

“那会不会在山坡挡住你的视线的时候，有另一辆双层巴士超车了呢？”张律师开始挖坑假设道。

“但是那路上只有一辆巴士，”陈家驹肯定的大声道。

“你说谎。”张律师一下指向陈家驹，说道。

“我抗议。”检控官再次起身道。

“抗议有效，辩方律师的问题应该问的清楚一点。”审判长看着张律师说道。

“你是不是在说谎？”张律师盯着陈家驹的眼睛道。已经布好套等着陈家驹跳，这是阳谋

“不是。”陈家驹同样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这段路面经过的公共巴士总共有四条线，其中两条线在这段时间内是每五分钟有一辆车经过；而另外两条线是每六分钟有一辆经过。”张律师再次游走全场，展示自己的学识，“一小时之内总共有辆车子会经过那；换句话说，每分钟有一辆半经过。”张律师露出自信的微笑。

“不知道。”陈家驹也露出迷之微笑道。

“你从走下山坡到截停巴士为止总共用了多少时间？”张律师胜券在握的问道。

“大约两分钟。”陈家驹想了下。

“能不能肯定一点？”

“两分半钟。”

“那起码有两三辆巴士经过，最多可能有七辆经过。”张律师做着的手势说道，“可是你说只有一辆，那还不是说谎吗？”转身过来用玩味的语气说道。

“那你有没有等过半小时一辆的巴士吗？”陈家驹突然反驳道，顿时引得全场哄笑。

“啪啪……”审判长用小锤敲了敲，表示法庭需要肃静。

“好，就算基于数学上的或然率，当时只有一辆巴士经过。”张律师露出笑容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你说你走下山坡的时候仍然看到这辆巴士，请问你的视线是看见巴士的哪一个部分？”

“车身。”

“车身的百分之几？”急速问道。

“整辆车。”

“你说谎。”张律师突然抬高音量，陈家驹闻言，心随之一跳。

“又怎么了？”周sir看着走回到辩方席的张律师。

“你当时看见的只是面对你的车身，不会超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一半，而另外的那一面你根本是不可能看见的，对不对？”张律师从桌上将早有准备的巴士玩具车拿在手上，面对陈家驹拍了拍玩具车身问道。

“对。”陈家驹再次失去主动权，无奈道。

“再你看不见的那一面，就算有三个拿着枪的匪徒上车抢劫你也看不见的。”

“对。”

“换句话，你看不见的那一面就算有人跳下车你也看不见。”

“对。”

“声音请大点。”

“我可以跳，他可不行。”陈家驹大声道。

“你答对就行了，不相干的事不必说。”

“什么不相干？你以为是人都能跳。”陈家驹激动地站起来，“你跳来看看。”

“陈家驹，注意法庭纪律。”审判长敲着锤子“啪啪”作响。

“如果不是她，他为什么要贿赂我？”陈家驹坐下来气冲冲地道。

“他怎么样贿赂你？”张律师发现陈家驹乱了阵脚，突然转身问道。

“他说只要我放了他，钱就是我的。”

“如果有一天你在巴士上被人拦住？有一个人冲上来用枪指着你，你会怎么样？”张律师疾步过来双手按在证人席上，盯着陈家驹问道。

“我抗议。”检控官起身道。

“抗议无效，你要回答。”审判长看了检控官一眼，转向陈家驹说道。

“我会把身上的钱给他……”

“我的当事人就是在相同的情形下，被控为贿赂的，对不对，陈先生。”张律师突然打断陈家驹后续的话，用陈家驹的话来反问道。

“不对，我当时已经表露了身份。”陈家驹起身反驳道。

“你知不知道去年假冒警察抢劫案一共发生了多少次？”张律师无视陈家驹，来到检方席边上说道。

“我抗议。”三位起身反驳。

“抗议成立，辩方律师的发问必须与本案有关的问题。”审判长“啪”的一声敲了锤。

“对不起，当时的情形就是一个普通的商人带着一箱美金去跟朋友谈生意，在巴士上遇到一个追踪抢匪的英勇警察用枪指着他。”张律师来到被告席指着朱韬，“这位商人误会了这位警察就是抢匪，所以他说只要你放过我，我的钱全都给你。陈先生，对不对。”张律师双手互握，笑着看向陈家驹，同时朱韬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抗议。”检控官见陈家驹被逼到无法开口起身道。

“嗯，这个问题你可以不答。”审判长看着陈家驹。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大家都很清楚，我不需要陈先生回答。”张律师面向陪审团，带起节奏。“我问完了。”

话音落下，被告朱韬露出一个大大的得意笑容，一片喜色；而检方则一片阴沉。

“请检方的最后一位证人。”书记官起身朗声道。

“法官大人，再最后一位证人上庭前，我方有新的证据需要呈贡。”检控官起身看了朱滔方向一眼，向审判长说道。

“可以。”审判长和左右审判员商议了下，“啪”的一声小锤敲响。

检控官将一个黄色公文递给书记官，供其查证。

朱滔看到那个熟悉的公文包，脸色瞬间变了，再无之前的得意风发的笑容了，一脸惊慌。

张律师看到脸色大变的朱滔，心里咯噔一下，大事不秒啊。

………………

查证结束，书记官向审判长示意可以了。

“请检方最后一位证人。”书记官朗声道。

沙莲娜迈着小碎步，面露着笑容，坐上证人席位上。

“你的工作是做什么的？”检控官面带微笑上前问道。

“我是朱滔的秘书。”沙莲娜看了一眼朱滔说道，全场一片哗然。

被告的秘书来指证被告，好刺激。

“肃静，肃静。”审判长小锤敲得“啪啪”作响。

“你为什么指证被告？”检控官问道。

“我无意间发现了被告的贩毒证据，就是刚才交给法官的。”沙莲娜平静地说道。

“你是在哪里发现的？”

“只在被告的公司办公室里发现的，资料就存在电脑里，我只打印了一部分。”

立身的朱滔闻言瞬间佝偻了，一下瘫在了椅子上，两眼无神。

……………………

“啪”

“全体起立。”

“本庭宣判被告朱滔控告罪名成立，根据……判处被告朱滔……立即执行。”

“休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