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叶莫名有些紧张,苏澈这个人,眼神太过清澈,苏叶觉得自己这么个满手鲜血,眼里全是杀戮的人反倒玷污了他。
苏澈把目光渐渐投向竹娘,可竹娘目光凶狠,死死瞪着苏叶,恨不得把她给吃了。
苏澈眸光一动,不再过多停留,“如此,我便放心了,我去看看娘,她最近精神不太好,嘴里总是念叨大姐。”
苏叶点了点头,心中也是一片惆怅,做母亲的总是疼爱自己的孩子,若是爹娘在天上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只怕也会心痛的要命。
苏澈已经走远了,只剩下苏叶自己一个人黯然神伤。
苏澈根本就没有去秋水院,反倒是回了自己的院子,他是习武之人,早在踏进那院子时,就察觉到了别人的气息,可是当他进去时,人却早就不见了,能在他面前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看样子是个高手,武功也必在他之上。看叶儿的样子,她与那人应该是认识的。可叶儿一个闺阁女子又怎会认识武功这么高强的人呢?
还有,他在地上看到了一盒断指,叶儿身上有一种很深的戾气,是从地狱而来的戾气。
他,是时候该好好查一查了。
声名赫赫的左大将军竟然死了,对于这一年来说,无疑是最大的事件了,不知道龙承缇知道了会做何反应。
左权吗?这块硬骨头,她来啃。
俗话说得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但左权这个人,怕不是真是个完人。几乎没有任何弱点,不饮酒、不沉迷美色,既能文又能武,当然,他选择做了文官,官虽然不大,正五品礼部侍郎,但却是赢得众多同僚们的拥护,为人平易近人、该狠时就狠,该弱就弱,就是,文人嘛,身上总得有那么两根傲骨。这么一个能够审时度势、心思深沉而又手段颇多的人怎么就那么不长眼为了龙承缇所用呢?
苏叶有些郁闷的摇了摇头,随手将记录左权为人的小册子扔入火盆中,不一会儿,大火就吞噬了整个册子...
“既然注定是敌人,就千万不要怪我心狠!”
近日,茶肆酒馆里都在说着一件大事:
“左大将军去世了,他的独子左权就没有人罩着了,这不就有人找上门来了!”一老大哥在小角落里一边喝酒一边和兄弟们聊天。
“什么找上门啊?”旁边的兄弟好奇,把脑袋往前凑了凑。
那老大哥一听,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哎呦,你还不知道啊,想当初左权就是因为他父亲的引荐,再加上他写的那篇名动京城的策论——《治国论》才得皇上赏识,进而平步青云的。”
“那这又怎么了?没问题啊?”
老大喝把声音压低,偷偷的说:“那篇《治国论》,不是他写的,是他剽窃的!”
“啊?不是他写的?”男子一激动,不小心喊了出来。
那个大哥猛的给他一耳刮子,“你小子不能小点声啊?嫌命活的太长了是不是?”
“哦,我明白,我明白。”男子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这是真的吗?怎么听着这么假?”
“当然是真的了,你还记不记得城西的张家?”
“记得啊,怎么了?不是被...”男子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就没再吱声。
“想来那张家嫡子也算是个才子,他写的诗和文章都可以卖到千金。最后,还是被左大将军以什么以下犯上、谋逆之罪全家处死。府邸宅院也被充了公。可偏偏赶巧的是,昨天,也就是左大将军出灵的那天,张府竟然着了火,众人都跑过去救火,没想到不仅把火给灭了,还找到一张策论...”那老大哥顿了顿,继续说:“不错,正是《治国论》,救火的也有不少文人墨客,见多识广,看到了这篇《治国论》就想拜读拜读,谁承想,这里面竟然有个懂行的人,仔细一看可不得了了,这竟然是十三年前的笔迹,这纸也是20多年前的纸...”
“我明白了,这竟然...”
“哎,别...”老大哥拉住他,“话不多说,点到为止,天机不可泄露。”
“明白了,明白,我都懂!”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没过多久流言就传满了整个念京城,自然也传到了左权的耳朵里。
左权倒是表现得极为镇定,丝毫不见慌乱,若是换做常人,只怕早就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毕竟若是被皇上听到了,可不是削职那么简单了,只怕连性命都难保。而如今左权这般镇定的模样,却也不得不让人佩服,什么叫做差距?这就叫做差距。
“哎呦!我的大少爷呀!这都火烧眉毛了,您还有闲心在这儿看书。”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左将军府的管家王叔在旁边急的直跺脚,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大少爷什么反映都没有,也没想着解释一下,外面那是越描越黑啊!
“王叔,您别走了,再这么走下去我眼睛就该花了。”左权放下手中的书卷,皱了皱眉,语气有些不悦。
“少爷!”
“好啦!悠悠众口,你堵不上的,不过是一些子虚乌有的消息,我已经派人去查谁放的消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大少爷英明。”王叔面色有些尴尬,乖乖的闭上了嘴。
左权一身丧服,坐在一把黄花梨木的椅子上陷入沉思。
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矛头指向左家,看来是有人盯上他们了,不管是左权还是父亲左弄,他们二人与人打交道都极为小心,并没有结下什么仇怨,那会是什么呢?左权也有点摸不清对方的路数,现在敌在暗,我在明,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王叔,备马,我进宫一趟。”
“是。”
皇宫内,皇上正枕着方美人的胳膊歪坐在龙榻上,见到左权,心中多少也有些不快。
正是和小媳妇的大好时光,白白的叫他给搅了去,搁谁身上谁能高兴啊?更何况,人家还是一国之主。
啧啧,左权啊左权你要凉啊!
“什么事?”皇上早已经年过半百,饱经风霜,说出来的话也自有一番威严在。
“皇上,最近京里总是有些流言蜚语,臣...”
“我知道了,朕自然是相信你,你且下去吧!”皇上摆了摆衣袖,打断了他的话,明显有些不耐烦。
“皇上...”女子千娇百媚的声音传来,
“是,那微臣告退。”
左权从皇宫出来脸色有些阴沉,皇上毕竟已经到了知命之年,难免有些多疑、阴晴不定,刚刚皇上对他的那个态度,还真是让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