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今天是除夕,昨天夜里下了点小雪,一早醒来,地上白茫茫一片。
苏叶披着一件白色长披风,和苏洵、苏澈一起去接大姐。
踩在雪地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这寂静的早晨显得尤为突兀。
待苏叶到门口时,苏洵和苏澈早已经站在门口等她,许是站的久了,两人鼻尖都有些发红,倒也十分滑稽。
苏叶忍住笑意,“怎么出来也不和我打声招呼?白白挨了这么久的冻?”
“无妨,是我们起的太早,就想让你多睡会儿。”苏洵含着笑意淡淡说道。
苏澈也是撇了撇嘴,“大哥,怎么好话全让你给说尽了,你怎么不让我多睡会儿?”
“就你?怕是睡到日上三竿也不够你睡的吧?”苏洵狠狠的从后面踢了苏澈一脚。
苏叶看着他们兄弟俩吵架忍不住笑了,“咱们还是快点吧,万一大姐到了怎么办?”
一行人坐上马车,前往了念京城的城门口处。
今天是除夕,大多数人都在家里准备饭食,路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这一路还算是畅通无阻。
苏叶他们到的还算是比较早,城门口除了守城的侍卫空无一人。苏叶他们闲得无聊,一起聊起天来。
“我大概得有三年多的时间没见过大姐了,也不知道大姐现在怎么样了。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苏澈挠了挠头,满怀期望的说道。
苏洵却是不以为然,“你只要少闯点祸,就是对大姐最好的礼物。”
“大哥,我发现你真是越来越像爹了,总是说教我。”
“二哥,你就知足吧,现在还有人说教你,有些人啊,就算是想被人说教都没有机会了。”苏叶的神情有些落寞,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兄弟两人出奇的没再说话,撇过头,看向窗外。
“来了!来了!你看前面的马车有个薛字!”苏澈惊喜的喊道。
苏澈的大姐苏芜,正是嫁给了西北的薛家,所以马车上才会有薛家的标志。
三人齐齐的跳下马车,向对面走去。
“大姐!”苏澈最先喊了一声。
对面的马车立刻顿住,从马车里下来一个英俊不凡的翩翩少年郎,接着又见他一手掀着车帘,一手又扶着一位女子下来。眼神之中满是关心和宠溺。
女子的模样生的极美,鹅蛋脸,杏眼桃腮,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里仿佛装满了说不完的话。盈盈一握的细腰越发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一身淡蓝色的长裙穿在她身上仿佛仙女下凡。
柔美。这是苏叶第一眼见到苏芜——她的大姐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又柔又美,仔细一看,她的眉眼间还与苏母有几分相似。
“大姐!姐夫好!”苏洵和苏澈一一叫了人。
苏叶站在一旁,倒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她不愿意叫人,实在是第一次见面,苏叶没有自来熟的习惯。
苏洵淡淡笑道,“大姐,小妹刚从青城回来不久,还有些不太熟悉,大姐别介意。”
苏叶觉得心头一暖,苏洵好像永远都是这么贴心,总在她狼狈而又不知所措时为她解围。
苏芜大方的笑了笑,“没想到三年不见,你们倒是又长高了。”说完苏芜转身看向苏叶,温和的笑着说道:“这就是叶儿吧!”说着还拉起她的手紧紧握着,“七年的时间不见,真是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苏叶尴尬一笑,“大姐谬赞了,没有大姐漂亮。”
苏芜开心的刮了刮苏叶的鼻子,“嘴巴可真甜!”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顺顺利利的接到大姐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大姐提出要和苏叶做一辆马车,两姐妹许久不见要谈谈心。于是乎,所谓的“姐夫”就被赶到了苏洵他们的马车上,而苏叶则去了大姐的马车。
“大姐”苏叶轻声唤了唤,毕竟以前不认知,如今却要当姐妹,还真是有些不太习惯。
苏芜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都是自家姐妹,不用这么拘束。算起来咱们得有七年多的时间没见了吧?
苏叶温顺的点了点头,“嗯,差不多是。”
“我呢知道你在青州生活了许多年,冷不防回到念京难免有些不习惯,正好我这回京的路上遇到一个江南地区的糕点师傅,做的桃花酥也算是一绝,想着可能和你的口味,你来尝尝。”说着,苏芜从小几下拿出一盒糕点打开递给苏叶一块。
苏叶看着这盒糕点就有些熟悉,再一尝险些掉下眼泪来。
这点心...怎么那么熟悉?
注意到苏叶神情的异样,苏芜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叶儿?是不合你的胃口吗?”
苏叶连忙摇摇头,扯出一个笑容说道:“不,很合胃口,只是突然之前吃到江南的小吃,心中难免会有些感触,所以这才闹了笑话出来。”
听到苏叶这么说,苏芜总算是放下心来,“如此便好,早知道你这么喜欢我就将那师傅给带到念京来了。”
“糕点师傅?长什么样子啊?”
“就是一个老者,头发灰白,一袭白衣。看着岁数不小了。”
一袭白衣?没错,一定是他!这等绝佳口味的桃花酥也只有他才能做出来。
苏叶压下心底里涌起的万千情绪,淡淡的说道:“那还真是那个味道。”
苏芜笑了笑,“前段时间母亲给我来了一封书信,里面说了我的不孕之症。”
气氛瞬间有些凝固,苏叶想到之前竹娘的事,一时间沉默不语。
苏芜也没在意,拉着苏叶的手突然之间声泪俱下,“叶儿,你知道吗?这次我得感谢你,若不是你,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真的,我要谢谢你,叶儿,你都不知道,这几年我在薛家过的有多艰辛,三年一直无所出,这便是天大的罪责,家里面一直劝他纳妾,他为了我迟迟不肯,现在他还是爱着我,可以后呢?以后谁能保证?这次我回来一方面是省亲,另一方面,也是想看看我这不孕之症还能不能治的好,毕竟,在念京这儿,还算是有自己人,在西北那,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