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女眷们忙着在厨房包饺子,而男人们在前院里切磋武艺,苏芜的丈夫薛风本就是西北薛家军的副统领,武艺自是不弱,苏澈见此也不禁心痒,想要和姐夫好好切磋一番。
苏叶包的饺子苏母实在是看不过去,包出来的成品简直就是四不像,活脱脱就是一个大面团子。
“叶儿,你这厨艺可得好好练练了,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将来嫁了人会被笑话的。”苏母语重心长的说道。
她可真没有瞎说,苏芜到她这个年纪时早就嫁人了可如今叶儿才刚回府没多久,她一直舍不得,可毕竟过了年就是十八了,在京里也算是老姑娘了,这嫁人的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娘,我都说了我不会,你非得拽我来,这会儿您倒是嫌弃我了?”苏叶满腹委屈的冲苏母噘了噘嘴。
“你啊你!”苏芜点了点她的额头,苏叶那细腻的额头上立马就沾了些面粉,甚是可爱。
“厨艺是一定要学的,等你成亲后你就明白了,这抓住男人的心啊,首先就得抓住男人的胃。”
“干嘛非得让我抓住他的胃,不让他抓住我的胃啊?”苏叶撇了撇嘴,又想起了那个温润如玉的男人。
“你这孩子,竟说胡话!”苏母故作生气的嗔怪了苏叶一句。
夕阳西下,最后的一抹阳光斜斜的从窗子射了进来,虽不是很强烈,但却刺的苏叶微微眯了眯眼。说胡话吗?她倒是不这么觉得,记忆中师父似乎抓住了她的胃呢!房里的桃花酥苏叶一直都舍不得吃,原因竟只是太像他做的了,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他做的。
包完了整整两锅饺子,直到酉时才下锅。
不管怎么说,这是自从爹娘去世后她过的第一个这么热闹的年,说起来,还颇有感慨。
在饭桌前,可能是自己太过心虚,苏叶一直不敢看苏洵,总觉得他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
吃过晚饭,一群小辈们给苏父苏母拜年,说是小辈实则就是他们三,苏家是从苏锐开始搬到京城里来的,所以也没什么亲戚,但这也愈发凸显了苏锐这过人的本事和手段。
“爹,娘。”苏洵领着他们三个上前说贺词,“我们祝爹娘于天相寿,与地相长。”
苏芜送了一幅她亲手绣的流水青松图,寓意着爹娘能够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苏洵送了一盆一人多高的上好红珊瑚,苏澈则是送了一面翡翠屏风,至于薛风送了一件用狐皮做成的冬衣,也算是十分有心了。轮到苏叶时,众人不禁睁大了眼睛,苏叶送的是一颗夜明珠。
这可是个稀罕物,皇室都没有几颗,没想到苏叶竟然弄到一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苏洵看向苏叶的眼光有些复杂,从上次的玉露丸到今天的夜明珠,叶儿,你还有什么是我们所不知道,想不到的。
“好好。”苏父苏母坐在高堂,脸上笑的都起了褶子。
苏母的眼睛有些湿润,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全家人最整齐的时候,之前先是少了叶儿,之后又少了她的芜儿。今天,总算齐全了。
苏父苏父给他们每人都包了一个大红包,摸摸分量,着实还不少。
与此同时,千毒门里,苏叶早就将从左泉那儿得来的一百万两的黄金送到了他那里,毕竟他们每天过得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
领完红包,一家人坐在一起谈天说地,是不是发出笑声,还算是其乐融融。苏叶觉得心口有些发闷,便提前离开了。
“小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木蓝将椅子上的披风给苏叶披上,外面风大又下了雪,苏叶的身体一向不好,所以更是要仔细着些。
“没事,只是有些发闷罢了。我真的没事,你先回去吧,不用等我了。我在院子里待会,一会儿就回去。”苏叶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扭头对木蓝说道。
“好,小姐小心着身体。”
苏叶一向喜欢清净,所以自从苏叶住在这暖玉阁里,也就没再添过人,苏母曾经想买几个丫鬟和嬷嬷服侍她,可都被她给拒绝了。今天晚上是除夕,苏叶特许他们回家过年,所以这院子里已经是空无一人,极为冷寂。
明明今天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明明外面没有下雪,可苏叶的心里却仿佛是在下着一场大雪,寒冷而又寂寞。
苏叶吸了吸鼻子,趁着府里没什么人偷偷溜出了府,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行走。
本以为出来可能会热闹些,可这么寒冷的大街上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就只有苏叶一个人。
“还不如不出来,出来更难过。”苏叶喃喃自语。
苏叶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可内心的倔强和高傲不准她流下泪水,苏叶不语,抬头,望天。
就好像这样就能憋回去似的。
“整天戴着个假面具不累吗?”一声哀怨而又叹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叶微微侧了一下脑袋,便剽到了一抹紫色的衣角,稍稍放下了心。
这大晚上四下无人,自己又没有带一个护卫,若真是出了什么事反倒得不偿失。
“这大除夕的秦小侯爷不在家陪着老侯爷在这大街上干什么?”苏叶依旧是刚刚那个仰头的姿势,只不过声音里有了一些哽咽。
那人没有说话,末了才叹了一口气,“你不也是吗?”没有讽刺的语气,也没有同情,更没有幸灾乐祸,有的只是...只是心疼?
苏叶被自己这大胆的想法惊到了,又甩了甩头,不,这不太可能。
“穿这么少还出来闲逛,苏叶,你真是长本事了。”接着就将他身上的黑色大披风紧紧的裹在了苏叶身上,将苏叶裹的只露出半张脸才肯罢休。秦墨辰语气里带着些许的责备和警告,可是这动作却是温柔到了骨子里。
苏叶不明白刚刚还是和颜悦色,一脸温柔的人怎么转眼功夫就
这般蛮横不讲道理,她那里穿的少了?这么大的披风看不到吗?
男人都是善变的动物。
“想爹娘了?”秦墨辰音色温和的问道。
苏叶没有说话,用鼻子“嗯”了一声,依旧抬头,望天。
“天上既没星星也没月亮的有什么好看的?难受就应该哭出来,而不是一味的抬头,望天忍着。”秦墨辰极快的说完了这段话,拉着苏叶的手用力一扯,将苏叶搂在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顶,温和富有磁性的嗓音再度从头顶响起。
“难受就哭出来吧,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
也不知道是自己对爹娘的想念太重还是那天的风太大,那么温柔的语气,那么低沉的嗓音,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直直的击入了苏叶内心处最柔软的地方,脸上的坚强的面具瞬间龟裂,眼泪止不住似的划出眼眶,不一会儿功夫,脸上的泪痕纵横,滚烫的泪水透过秦墨辰的衣衫渗进他的肩里,亦滴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