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并没有落到自己摊开的掌心里,而是毫不客气的隔着袖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王蕴之眼角眨了一下,低眉任那人扶着自己的手腕踏下马车。
两个相貌不俗的男子瞬间吸引了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周围的流民都围了过来,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的马车,时不时的咽着口水。
“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看好马车上的干粮。”萧禹行望了望众人,招了招手唤了一个下属过来,将缰绳递过去,顺便嘱咐了一句。
“大公子……这些流民怪可怜的,不如我们施舍一些…………”那下属话还没说完,萧禹行一记眼刀过来,瞬间住了口。
“蠢货,舍本逐末。”萧禹行斜了他一眼,语调冰凉,“这天下流民何止千万,你如何施舍?”
下属听了,背一伏,不敢再多言,赶忙退下按他的吩咐去传话。
不远处的萧孑掀起眼睑瞥了他一眼,抬起握着王蕴之手腕的手,举步朝里走去。
“禹行这个孩子,倒也是个可塑之才。”王蕴之跟在萧孑身旁这样说了一句。
闻言,萧孑眉梢微一上挑,诧异的扭头瞧着他,“孩子?蕴之是否称呼错了?”
说到底,王蕴之与萧禹行也属同辈,若要叫萧禹行是孩子,也应由他萧孑来叫,而不是他王蕴之。
这一句噎得王蕴之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来,半晌回过神来时,萧孑已经向前去了。
这人……怎的这会儿便不一样了?王蕴之嘴角隐不可见的抽了抽。
从一旁走过来夜烬见了他这副模样暗暗摇了摇头,他忘了和王大人交代了,他家公子不仅一副傲得不能再傲,拽得要上天的高不可攀模样,更重要的是还时不时毒舌得让人怀疑人生。
直到众人都坐下来吃饭的时候,王蕴之都还有些不习惯,等到流火给他搬了椅子才撩起袍摆落座。
萧禹行不知为何,不太敢直视上位的萧孑,只顾自的埋头吃着饭。
其余人也因气氛压抑,大气都不敢出。
倒也不是因为其他人,原因就出在那坐在上首位置上淡然自若的人。
萧禹行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行军打仗过的,平时大伙儿吃饭都是有说有笑的,也时常和身为将领的萧禹行喝酒说笑。
官场上出了名的脾气温和平易近人的王蕴之大家也都接触过,便也谈不上拘束。
唯独那人,除了相貌不同于世俗常人,就连那通身气度都与人不同,叫人不敢生出一丝不敬不畏之心。
他分明只坐在那儿不言不语,不怒不喜,旁人都不敢高声一句。
夜烬不以为然,觉得镐京皇城来的人不知道是因为规矩太好还是怎的了,吃个饭都如此小心翼翼的,搞得他都不得不端直了身子。
殊不知要是众人知晓他此刻的想法,恐怕都要不雅的骂娘。
你也不看看自家平时在沙场上那般骁勇善战,背地里人称小阎王的萧大公子此刻都如小绵羊一般乖乖顺顺的,谁还敢不怕死的张狂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