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星空璀璨,一轮残月高挂天空,虽然已经是春天,但寒气并未散去,这夜里还是有些冷的慌。
余下镇,镇上略微偏远的一户人家院子里,阴气森森,环境幽暗,户主一家三口躲在院内一个黄色布匹围着的圆圈之内,这圆圈直径两米,高五尺。他们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战战兢兢的观察四周,似乎随时都有一些可怕的东西朝他们袭来。
一道白影划过,阴森的笑声在整个院落里回荡,听到这个阴森的笑声,被黄布围着的一家三口更是被吓的脸色苍白。
这白影在半空之中飘荡,似乎在寻找着那一家三口,隐藏在暗处的张文生见此忍不住就要出来,单刚刚有所动作却被他身边的余秀英拉住了,余秀英小声道:“师兄,那个鬼物只不过在引我们出去罢了,不要上当。”
张文生眉头一皱,自从那个叫做李木棠的人来过之后,他和这个师妹的关系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相亲相爱了,似乎中间有了极深的隔阂。
本来他还想和这个师妹重新打好关系,可没曾想一个叫做张牧的道士来到了怀英镇,还带来了一个极为美丽的女子在道堂里借住一段时间,这个女子名字叫做叶红鱼,似乎跟那个李木棠有些关系。
张文生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女人都和那个叫做李木棠的有些牵扯,本来他是不想理会这个女人的,只不过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每天都会拿着一些道经来请教他,而且言语温柔,十分的体贴人,他也不好拒绝,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渐渐的,张文生就和这叶红鱼亲近起来,他发现叶红鱼极为的好学,让他刮目相看,当然有两个女孩子在身边,这张文生难免会拿来比较一番,论长相、气质和打扮叶红鱼都是一等一的,相比之下,他的师妹就像是村姑一般,于是他对于自己的师妹也没有那么上心了。
这次来受命来捉鬼,他带着叶红鱼来此开开眼界,现在那叶红鱼就在他们的身边。
张文生听见余秀英的劝告心中有些恼怒,觉得她这个师妹在叶红鱼的面前一点面子都不给他,不仅不听他的指挥,反而教训起他来了,有失师兄的威严。
一把甩开余秀英的手,张文生冷声道:“师妹,你是在教我做事么?”
“不敢。”
张文生冷“哼”一声道:“那就好,以我之见这鬼物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使出这种小手段来引出我,其实正好说明了她的实力低微,不用太过担心,看我这就上去收了她。”
话刚落音,张文生窜了出去,一手持桃木剑,一手持驱鬼符,脚踩罡步,朝着那个白影一剑扎了过去。
一剑扎了过去之后,他只觉得刺在白影上好像刺在了空处一般,顿时暗道不好,可是这个时候时机已经晚了,只见他一脚再踩了一个绳子扣子上,那绳子一使劲直接把他倒吊了起来,另外一截绳子好似有人控制一般把他缠住,手中的符纸和桃木剑被牢牢的束缚在身上全部没有了用处。
那绳索勒在张文生的身上,越来越用力,尤其是那套在他脖子上的绳子,几乎就要把他的脖子勒断,这个时候他才内心后悔起来刚才的莽撞。
余秀英见张文生遇到危险嘱咐了一句叶红鱼让她不要出来,自己则是手持桃木剑,纵身一跃,朝着张文生奔了过去,手中的桃木剑刺向了勒住张文生的绳索。
一个披头散发,发出诡笑的白衣女子陡然出现在张文生的身前,凌空而立,望着扑来的余秀英。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余秀英借着微弱的星光似乎能够看见她的嘴巴再动,似乎再说“你上当了。”
那白衣女子的白色长袖飞舞,宛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之中朝着余秀英击去,余秀英勉力抵挡,不过对方太过远攻,她的符和桃木剑都用不上,而八卦镜又在张文生的身上,此时她也没有远攻的能力,片刻后就左右支拙。
幸亏这鬼物在攻击她的时候没有办法继续勒紧张文生,不过这么下去,她落败是迟早的事情了。
果然不出所料,三个回合之后,她被那女鬼寻得了一个破绽,打掉了桃木剑,被对方用白布绑了起来。
见余秀英落败,张文生忍不住暗骂道:“真是笨。”
白衣女子轻轻撩拨起余秀英的下巴,似乎对余秀英很满意,于是身躯一动,没入了她的身躯之中,随后余秀英脸色一变,露出了和那白衣女子一样的表情,那白布也松开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白衣女子的眉头一皱,望向了门口,只见院子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背着桃木剑,腰悬酒壶的年轻人。
她望向那年轻人的时候,那年轻人也望向了她,顿时她感觉到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腾起来,她感觉到对方身上那浓烈的血气,这血气十分旺盛,足以冲散她身上的阴气,不仅如此,她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
“逃!”
一瞬间,她就离开了余秀英的身躯,化作一道白色的匹练准备逃走。
“哪里走?”
一道散发着金光的符纸从天而降,那金光直接罩住了她的身躯,她拼命的在金光之中乱串,可是就是无法打破金光,气急败坏的尖叫了起来。
可是她的力量还是太过弱小,根本无法与那金光抗衡,最终被那散发着金光的符纸给收了。
李木棠伸手一招,那符纸飞回到他的掌心之中,然后叠成了三角形放了起来,准备回去之后,把她放进招魂幡内。
叶红鱼见到李木棠,露出极度欣喜之色,跑到了他的身边,面带笑容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见过师父。”
虽然没有正式师徒之名,不过李木棠也不会因为这点称呼上的小事而怪罪她,只是微笑冲着她点了点头,转过身伸手一指,一道法力激射而出,张文生从天空之中落了下来。
余秀英上去给张文生松绑,然后道:“李先生救了我们,一起去谢过李先生吧。”xsex
张文生见自己花费大力气也没有收服那鬼物,差点被反杀,而此人一来就轻松的收了鬼物,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心中生出了嫉妒之情,冷笑一声:“此人说不定早就来了,早不出手,肯定是故意看我们出丑的。”
余秀英有些反感,她觉得张文生实在是有些不可理喻,解开了绳索之后就也不理会张文生,对着李木棠感激了一番。
回到了怀英镇,李木棠来到了道堂之中,见到了林道长。
林道长见到李木棠也十分的高兴,对于他的来意也非常的清楚,时不时的夸赞叶红鱼的聪慧,让叶红鱼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李木棠为了答谢他照顾叶红鱼,拿出了几件提前包装好的礼物送给林道长,这里有补气益气的丹药,有一些制造法器的高级材料,还有一些灵物等。
林道长本来也不想要的,可是架不住李木棠的热情,最终还是收下了。在攀谈之中他感觉到了李木棠的气息已经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就已经达到了练气中后期,十分的吃惊,他知道对方恐怕这段时间里有些奇遇。
晚上李木棠考校了一番叶红鱼对于道经上的课业,发现她的确很努力,当下便利用望气之法观之,发现她眉宇之间的煞气的确少了许多。
第二天,李木棠就收她为开山大弟子,并且举行了简单的拜师礼。观礼的人只有林道长师徒三人。
李木棠当着林道长的面,授予了叶红鱼上清洞玄真经以及玉京十二楼两部传承法门,并且以独特的手法在叶红鱼的内心之中留下了一道元神心印,这元神心印是李木棠一缕心念,没有法力,有的只有李木棠的一些知识可见闻,可以在叶红鱼疑惑的时候,为她解决修行上的困惑,不过这元神心印在对方练成元神的时候就会消散了。
这种手法其实是正统门派之中的一些高人们在传授真传弟子的时候才会使用的方法。那些小门派一般不知道这种手法。
在林道长这里待了一个星期,跟林道长谈论了许多法术和符法,颇有收获。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继续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只不过他还有事要做,不能耽搁,于是就拜别了林道长。
林道长问李木棠去哪里,李木棠说要去江浙一带,当下就让两个徒弟跟李木棠出去渐渐世面,可是那张文生非常的不同意,最后余秀英跟着李木棠一起走了。
李木棠的目的地是江苏的茅山,现在他有钱了,看看能不能把茅山的山头买下来,在上面重建殿宇,利用道家法门梳理那里的山川灵气。建立殿宇只是普通的行为,要重新开宗立派,李木棠打算要等到肉身打通了天地之桥以后。
茅山如果买下来,他就会去太山一趟,去找那青萝夫人,要那黄泉之水。
李木棠带着两女离开了南省,一离开南省踏入广东地界,他就感觉到了四周环境的变化,从原本的压抑变得活泼了起来。
一路上经常遇到一些逃难的人,还有一些战争,不过有李木棠的在,都有惊无险,到了广州之后,李木棠带着两女坐上了巨轮。
这轮船是南洋公司的,是从英吉利等国来到华夏,在广州停靠了半天,然后再去上海,终点站是日本。
李木棠带着叶红鱼和余秀英上了船之中,坐的是中等舱。余秀英和叶红鱼都没有坐过轮船,而且见到那么多的洋人,感觉很是新鲜。
船上的一些华人女子,衣着旗袍亦或是英伦风格的装扮显得很是洋气,华人男子大多都是西装,只有极少数像李木棠这样穿青衫蓄发的。
叶红鱼的打扮也算很跟得上潮流,加上长相,所以很有气质,不过余秀英就一身花布衣裳,绑着个大麻花辫,就像是乡下来的,虽然被人白眼,但她却不甚在意。这种态度让李木棠高看几眼,心中赞叹不已。
从广州到上海需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李木棠给叶红鱼和余秀英每人十块银元,让她们在船上花,而他自己则是准备闭关练法。
一开始,在轮船上还没有什么事,可是即将到上海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事,这天李木棠正在修炼,房间内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门打开一看,一伙身穿黑白相间制服,背着长枪的人立在门口,门口站在这位中年洋人,这人胡子拉碴,见到李木棠的装扮眉头一皱,指了指李木棠,做手势让他跟着他出去。
李木棠知道这大约是这艘轮船上南洋公司的保安们,就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来到轮船的顶层的舞厅内,许多衣着光鲜的人们围成了一圈,中间是叶红鱼和余秀英,她们的脸上充满了委屈。
在这两女的身边还有一位西装革履,衣着光鲜的华人,以及两个形容猥琐的洋人,颐指气使的看着两女。
汤贵见到了船长罗伯特,那颐指气使的模样顿时消散了,斜眼看了一眼一袭青衫打扮的李木棠,嘴角勾勒出一丝鄙夷,对着身边的汤姆用流利的英文道:“这人是一个乡巴佬。”
“就是你常说的泥猴子?”
“对。”
罗伯特对着汤贵道:“她们的亲友我带来了,怎么解决是你们的事情,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把事情搞大。”
汤贵笑道:“罗伯特先生,我明白的。”
汤贵走到了李木棠的身边,转了一圈,故意捏了捏鼻子,似乎李木棠身上有着什么难闻的气味一般,然后道:“我不知道你叫做什么名字,也不想知道你叫做什么名字,我只想告诉你,那两个女子联合起来偷了东西,把我的那颗价值万金的海伦之心宝石给偷走了,这件宝石可是我从大英帝国的一家拍卖行里拍下来的。我们抓到她们的时候在她们身上搜出来了假的宝石,而真的宝石不翼而飞了,现在你作为这两女的亲友,必须得赔偿我。”
李木棠见那两女脸上满是委屈就知道她们肯定没有偷这汤贵的所谓宝石,这很可能是一个局。自己等人衣着朴素,哪里能够赔得起,大约这汤贵看上了叶红鱼的美貌,想要占有,才会设这个局。
李木棠刚刚这么想,就听那汤贵道:“我这个人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说实话我看你也赔不起,既然如此,那就打个折扣,那个姑娘做我三年的仆人,这件事就算了了,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