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蕾重新回到了走廊。

离开前，走廊里有秦高和李怀安守着，现在他们俩仍在，但画面却没那么和谐了。

李怀安被秦高死死按在地上，身上遍布着血丝，显然也是具被鬼镜操控的尸体。

“松手吧，它已经从李怀安的身体里离开了。”

萧蕾叹了口气，罗韬对她来说是守护者中为数不多的朋友，李怀安对秦高来说亦是如此。

秦高缓缓起身，目光仿佛被黏在了李怀安身上一般，久久未能移开。

“萧蕾，我现在有些理解极端派那些疯子的感受了...我们失去的是好友，而他们中多数却是失去了家人。”

“理不理解是一回事，支不支持是另一回事。”

萧蕾双手环在胸前，脸上无比平静，仿佛刚刚经历过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

秦高扫视着萧蕾，心里没由来得涌出一阵失落，“你比我要坚强的多。”

“你太抬举我了，在我看来你曾经也很坚强，若是能多些自信，不至于把生活混得惨淡，哦，我说的自信并不包括你今天表现出的狂躁，你难道没对你今天的状态感到奇怪吗？”

萧蕾踏前，注视着他的面庞，想听到他的答案，又或是他自己的解释。

“我对你的态度今天确实很...”

“不是这个。”萧蕾摇头打断了他的话语，“我是指你对待奖赏的态度。”

萧蕾顿了顿，随即补充道：“性格的改变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你参观完严岩的实验后，整个人的气质全都变了，不止是你，还有很多参观完实验的人也出现了同样了症状。”

“看过电影二重身吗？它们和本体一摸一样，往往会带着恶意杀死本体，秦高，你今天给我的感觉就像被二重身置换掉了一样。”

“你想多了...我就是我，没被什么二重身置换掉。”

“我想也是，那就是思维被影响了？参观严岩的实验我也在场，他到底在什么地方动了手脚？”

萧蕾绕着秦高踱步，思索着答案。

“你可能想多了...也许我只是压抑了太久，不小心把心中的负面情绪给宣泄了出来，我现在感觉已经好多了...很清醒，赚取气运奖赏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秦高不想纠缠在这个问题上，迈步前往楼梯口处的血幕。

“决心是有程度的，决定和夜城争抢被恶意侵蚀失控的鬼物与无差别灭绝鬼物可是天差地别。”

“搜救队作为一条鸿沟横在两者之间，这鸿沟代表着世界的希望。决心可能是你自己下定的，但如果没有某些因素的暗中推动，你真的以为自己的决心能大到直接跨过这条鸿沟？”

“人们的大脑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是最了解自己的，事实上却往往相反，秦高，你只是在自欺欺人。”

对于萧蕾的问题，秦高没打算回答，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声音幽幽地传来：“帮我把李怀安的尸体烧了吧，别给鬼镜再度操纵它的机会了。”

……

三楼，云黎背着张菱雪寻找着团队。

他扫视着四周，没有看到半点人影，血雾倒是越来越浓郁，张菱雪已经看不清前方的路，但云黎似乎并未怎么受到雾气的影响，不急不缓地下着台阶。

受血雾的影响，血丝已在张菱雪身四处蔓延，脸上、胳臂、双腿均出现了淡淡的痕迹，不过看样子还能撑上一段时间，也不知是想开了还是出于什么其他的心理，她自己对此并不怎么在意。

“你累不累？”

背后的张菱雪弱弱地问道，行动不便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一路上被云黎一直平白无故地背着，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不用担心，我体力超好，你只需要记得一会儿遇到她们后配合我就好。”

“我会尽力的...”

二人再度陷入了沉默。

被拉长了数倍的楼道中只有云黎的脚步声在孤零零地回响，随着他的移动，脚步声中渐渐混杂了一些其他声音。

云黎突然顿住了身形，楼道瞬间安静，失去了脚步声掩盖的微弱杂音清晰浮现，那是...有人在争吵！

找到了！

云黎脚下加速，顺着声音飞速移去。

声音源头在二楼，本只有十几阶的楼梯此时已经延长到了八十多阶，虽然背着一个人，但云黎的体力似乎真的很充沛，一鼓作气冲了下去。

“血雾越来越浓，再往前我们就真的要死了！我不管，我要回去，那里的雾气至少比这里淡。”

“但出口很可能就在一楼，我们不下去就永远也没有出去的机...”

这名女生话刚说到一半，便错愕地看到了楼梯口处出现的身影，止住了声音，其余人顺着目光看去，也发现那道诡异的身影。

浓厚的血雾遮挡了她们的视线，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看起来像是一个佝偻着的人，但奇怪的是，这身影的头顶好像还长了另一颗头？

两颗脑袋左右摆动寻找着什么，最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她们所在的方向...

“嗡！”

受到那身影的注视，每个人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贯穿全身直冲大脑。

“你、你是谁？”有个女生壮着胆子问道。

但那身影并不应答，只是无声地向她们靠近了一步。

是鬼！

这个念头同时于她们的脑海中浮现。

下一刻，七个人仓惶而逃，身形看起来异常狼狈。

“我们为什么要吓她们？”

张菱雪压低了声音，伏下脑袋在云黎耳旁细声询问。

“恐惧是辨别她们真假的最好方式，赶紧把头抬起来，别让她们看出我们是人。”

“你看得见她们的样子？”张菱雪诧异地问道。

不过她刚刚已经对此有了猜测，下楼时，浓郁的雾气使得她根本看不见道路，而云黎却背着她从三楼奔到了二楼。

“我眼睛没那么好，顶多能看清路，但在受到惊吓后，脉搏是骗不了人的，比如现在你脸上虽然装得平静的很，我后背也感受到了你那‘砰砰’的心跳声。”

“现在放你下来更危险，我至少要腾一只手出来，所以...尽量抱紧点！我要向她们冲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