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发生了什么？”

张菱雪强迫自己不去想像接下来的画面，却怎么也甩脱不开。

“我不知道...我抛下你们逃跑了，我没有看到你和你的父母之后遇到了什么。”

“这样的话就有差错了，如果你真的逃跑了，为什么鬼物会被你融合？”云黎问道。

“融合？”

“我难道不是把鬼物封印在了体内吗？”肖月惊讶的问道。

云黎神色古怪，心想这孩子对自己的能力是真的没什么认识，封印什么的不会都是自己从动漫中推断的吧？

“如果是封印，你刚刚不可能安然无恙，事实上是你的能力融合了鬼物...并慢慢消融了鬼物的意识，只留下了力量之源...”

苏琪解释，眼中闪动着危险的气息，如一条冰冷的毒蛇，随时准备着给与猎物致命一击。

在场大部分人的表情都变了。

肖月急忙解释，语速飞快：“我不了解我的能力，我真的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那困扰着我的烦心事就是这些莫名出现的能力！”

“如果说以前我脑海中的认知是一张完美的网，那么它的出现，就是生生把我的网剪断，无礼地往上加了一段，打上结给我接了回去！”

“我疯狂的跑着，但随着我跑的距离越来越远，它在我脑中的影响就越来越大！耳旁总有一个声音提醒着我要回去！”

“当我再回到张菱雪的家中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张菱雪的父母把她死死护在了身下，背后爬着无数的嘴巴，生生啃食着他们的血肉。”

肖月鼓起勇气面向了张菱雪，深吸口气，毅然地说道：“你的父母真的很爱你，他们宁愿牺牲自己也想让你活下去，他们挡住了大部分的怪嘴，却没能发现藏在你头发中的那个...”

张菱雪攥紧了拳头，眼圈已经红肿，却微仰着头颅，竭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滑下。

她的模样映在肖月眼里，让她顿感五味杂陈。

“它从你的肩膀开始，咀嚼着你的血肉，等我到达的时候，它已经移动到了你的脖子，那时，你已经因失血过多休克了过去。”

云黎幻觉般地感到脖子一凉，忽然间有些感同身受。

肖月永远不会忘记那幅画面，两具残躯在死前顽强的把身体搭架在了一起，任由鬼物蚕食，身下的少女奄奄一息，微弱的生命之火仿佛随时会随风熄灭。

从肩膀一直撕裂到脖颈处的伤口涓涓地涌着鲜血，在洁净的地面上绘出了一朵殷红的‘花朵’，如天堂中盛开的彼岸花，向着她的灵魂招手。

“也不知是因为愧疚还是脑海中那声音在作怪，我摸索着我的能力，召出了漫天的箭雨，将她父母身上的嘴怪扫落而下，但...对张菱雪身上那唯一的一只却不起作用。”

“迷茫慌乱的我恍惚间浮现了两个荒诞的感觉，我似乎可以救她，也可以把鬼物关在体内，我...做到了，凭着那朦胧的感觉...将她救了回来，也成功关押了鬼物，但自那时起我的能力变得若有若无，我的身体也逐渐虚弱了下去。”

“哦，难怪你三箭才射爆了那个赝品，还把自己累到虚脱。”

肖月撇了浮首一眼，没精力跟他拌嘴。

“我知道的事实就是这样...如果我不逃的话...你的父母可以不用死的...”

肖月的话语没有得到回应，张菱雪此刻已经沉落在了悲伤中，隔绝了五感，捂着眼睛抽泣着。

她所站在的空间似乎悄悄地从这世界分离了出去，与世隔绝，仅留下一个孤怜的身影。

云黎让白羽汐把她带到了一个安静的地点，让她先独自释放下积攒的悲伤，转身走到了肖月面前，出言安慰。

“你当时的懦弱扭曲了她原本的生活轨迹，但你不必逃避，毕竟救了她的人也是你，也算完成了她父母的遗愿。”

云黎话锋一转，“不过这的确不是你‘脱罪’的理由，得知真相后，她会一直被这痛苦缠绕，你既然把她从‘天堂’拽到了‘地狱’，那么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说实话...我本打算再过一段时间才告诉她的，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早一些说出反而能让自己更轻松一点，她缓过来后会恨我的吧？”

“这是你在选择后必须要背负的东西，它会让你坠入深渊。”

“我明白，从那天起我便已经坠入了深渊，一年以来，我都在向着那遥远的出口爬着，即使知道出口外是另一个深渊，但...那也是我自愿坠入的，只有坠入过深渊的人才明白这种感受。”

“呵，我明白，因为我不但坠入过，还不幸地看到了‘它’的全貌。”

肖月哑然抬头，云黎的面庞看起来清晰无比，却总有一种不真实感，明明置身于此，但面前之人仿佛是一片虚无。

“你爬上来了吗？”

云黎摇了摇，打断了话题：“做好准备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挣扎。”

就在云黎和肖月交谈之时，苏琪她们已经探讨出了结果。

应该是通过了，云黎想着，因为他看到了苏琪那神色复杂的表情。

意料之中，刚刚表明了鬼物一面的肖月已经再无任何一处归属。

一方面，鬼物会忌惮她融合吞噬的能力，另一方面，融合了鬼物的她也已经成为了异类，守护者甚至可以杀了她赚取奖赏...

尽管守护者对普通人出手会有惩罚，但对同行和鬼物是不被限制的。

这也让云黎提出幽灵小队计划意义重大，守护者所轻视的普通人会成为他们致命的漏洞！

更重要的是，按肖月刚刚所讲，她融合的那只鬼物可是被恶意侵蚀过的。

她竟然没受到半点影响？

甚至把恶意和鬼物的意识一同‘消化’了？

不，也有可能只消化了‘恶意’，只不过一年的时间太长，鬼物的意识在‘恶意’的侵蚀下自发消散了。

如果是这样，她的能力有着无限的可能性...

云黎在意的还有一点，融合鬼物这种能力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因为守护者和鬼物天生相斥，除非...有人在规则上动了手脚。

云黎眯着眼，思索着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