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边顾大爷压着陈家一行人往京城赶,日夜兼程总算是回来了。
顾大爷压着人先送去了刑部,刑部把人收押,顾大爷这就进宫去见皇上了。
“回来了。”皇帝左手搂着个衣衫不整的妃子,右手翻看着奏折。
“是,陈家人已经下了刑部大牢。”
“嗯,事儿办得不错,赏。”皇帝淡淡的说着,王雨带着两个小太监端了赏赐。
“顾大人。”王雨笑呵呵的掀开盖在上头的布,顾大爷看了连忙跪下。
“臣多谢皇上赏赐!”
“嗯,你退下吧。”皇帝也没说什么,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身旁的美人身上,可顾不上顾大爷,顾大爷领了赏赐就回去了。
赵姨娘今儿一早得了顾大爷要回来的消息,早不早就忙活开了,又把跟着玉嬷嬷学规矩的顾惜雅也喊回来了。
嫣红来的时候,顾惜雅正趴在桌子上无聊,她可不爱听玉嬷嬷的课了,学恁多规矩作甚。
“嬷嬷,今儿大爷回来,姨娘想着小姐也多日未见大爷了,便来请小姐回去。”
玉嬷嬷也没说什么,只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她冷眼看着嫣红把顾惜雅带走,顾惜雅成日里不爱跟她学规矩她也不管,往常都是要学到晚饭前一刻钟的,这会子才什么时辰,忙不迭就把人带走。顾嘉言和顾嘉懿还在顶着碟子练站姿,还要听玉嬷嬷念叨诗书礼艺。
玉嬷嬷每日卯时便起,带着她们一道念书写字温习前一日夫子留下的课业,辰时开始吃早饭,吃完饭便要去夫子那儿上课,下午不是女红就是礼仪,过几年等她们大了,玉嬷嬷又要教她们掌家的事儿。
顾嘉懿一不小心动了一下,头顶的碟子一个没注意摔了,立刻乖乖把手伸出来,挨了一板子。
“两位小姐跟她可不一样,四小姐临行前吩咐奴婢了,要好生教导两位小姐,两位小姐也要用心学。”
顾嘉懿被打得多了也不怕玉嬷嬷,反正玉嬷嬷总不会下重手的,“那嬷嬷知道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吗?”
“奴婢不知,小姐可以去问二夫人,夫人兴许知道。”
“嬷嬷,成日里都要练这些,有什么用啊。”
“磨磨小姐的性子。”
顾嘉懿撇撇嘴,我看你就是找个借口折磨我。
“行了今儿两位小姐也到这里吧,回去休息休息吧。”
顾嘉懿一听,立刻把自己头上的碟子拿下来,顺手拿开了顾嘉言头上的碟子,通常都是顾嘉言先下课,毕竟顾嘉言年纪小,今儿她提前下课,可把她高兴坏了,玉嬷嬷无奈的摇摇头,这性子,还有得磨呢。
顾大爷回府后先去见了顾老爷,“这么快?妍姐儿她们没跟着你回来?”
“妍姐儿病痛不断,夫人也是,回京一路颠簸,儿子怕她们身子受不住,便让她们留在苏州养病了。”
顾老爷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倒霉催的大儿子,“你知不知道如今全京城都在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呢!”
顾大爷一脸茫然。
“长公主遣人来的事儿早就闹得沸沸扬扬的,你夫人一直不回来,如今京城都在说你宠妾灭妻,我顾家家风不正!”
“可是……”
顾老爷一把抓起镇纸扔了过去,“你个蠢货!”顾大爷连忙往门外跑。
“爹你又没告诉我!”
顾大爷嘟嘟囔囔的就去了赵姨娘那儿,把他爹这些话抛诸脑后。
“爷,您可回来了。”赵姨娘早早儿的就等在门口了。
“爹!”顾惜雅扑到顾大爷身上,顾大爷连忙搂住她,顾惜雅噘着嘴抬头看向顾大爷,“许久不见爹爹了!”
“爹爹有事出门了。”
“可是女儿想爹爹。”顾惜雅腻在顾大爷身上撒娇,顾大爷把顾惜雅抱起来一边哄一边往院子里头走。
顾大爷把顾惜雅放在凳子上,赵姨娘帮顾大爷净手,“今儿小厨房做了爷爱吃的肘子,妾身做了这豆腐羹,刚好解腻。”
赵姨娘服侍着顾大爷用饭,顾大爷很是受用,还是赵氏好啊,贴心温顺。这一想不免又想到远在苏州的秦若华,自个儿喝醉了也不见她来服侍,他却全然忘了秦若华身子不好,如何服侍得了他。
“爷,快中秋了,夫人何时回来?”
“暂时不回来了。”
“啊?为何啊?”赵姨娘故作惊讶。
“她和妍丫头身子不好,受不得一路波折。”
“苏州气候好,夫人在那儿将养着也好。”
“嗯,咱们房里的事还得你看顾着。”
赵姨娘柔柔的应了,心下大喜,那病秧秧的母女俩死在苏州才好呢。
第二日一早,顾家爷们儿去上朝之后,赵姨娘就带着丫鬟婆子去了长青院,香巧正指挥丫头们大扫除,姑娘这几年都不能回来,但是快到了中秋了,她们也得过节不是。
“咳!”赵姨娘见自己站了半天也没人理,眼神示意嫣红,嫣红咳了一声,香巧这才过来。
“呦,赵姨娘今儿怎么来了?”
“夫人和四小姐这几年怕是都不回来了,你们这些人还就在这儿做什么,我做主,把你们都发卖了吧。”
香巧盈盈一笑,顾左右而言他,“那可真是难为您想出这么个法子,一宿没睡吧。”
“你!”
“我们这两个院子的人就不劳您操心了,姑娘走之前已经把我们的卖身契从府里单独拿出来了,咱们这两个院子的人如何处置,能做主的只有咱们夫人和姑娘。”
“那既然如此你们的月例银子是不是也不用给了!”
“姨娘说笑了,人是给了姑娘,但是银子,还得府里头发,不过也不打紧,都是二夫人直接发的,不经过大房的帐,赵姨娘不必如此心急。”
赵姨娘一听这话差点厥过去,这两个院子多少伺候的人,再加上夫人和顾暄妍不在,她俩的例银就远多于她自个儿,如今倒好,二夫人直接发,她岂不是一点都不能抽成了!但是她又不敢去二夫人那儿要说法,玉嬷嬷是个厉害的,赵姨娘在她手下吃过亏,便是能少招惹就少招惹。
“好啊,好得很!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大爷来了也这个说法。”
“姨娘请便。”香巧才不想跟她多说话,不过是个姨娘,就当自己是个主子了。
赵姨娘甩了袖子,捏紧手帕,咬着牙走了,嫣红连忙跟着,“小jian蹄子!那个死丫头不在还敢这么嚣张!我倒要看看我把她们发卖柳她能如何!”
顾大爷一下朝回来便看到赵姨娘泪眼婆娑的等在自己院门口,不禁头疼。
“怎么了?”
赵姨娘只哭不说话,嫣红盈盈一拜,“还请大爷给姨娘做主,今儿姨娘去长青院,想着夫人和四小姐一时也回不来,那长青院的那些丫鬟婆子们留着也是一项开支,姨娘便想着不如把她们发卖了,等夫人和四小姐回来再寻好的就是了。”
顾大爷听着觉着有些不对味儿,“发卖了?”
“是。”嫣红垂头轻声道。
“长青院和妍姐儿院子里大多是秦家家生子,怎么也轮不到你们说发卖就发卖了。”
“这事儿你问过弟妹了吗?”
“这,妾一时没来得及去问……”赵姨娘此刻也有些心虚了。
顾大爷听了这话脸立刻就沉了,“往后这些事若是不懂就去问弟妹,别一天天自个儿想什么是什么!”说完就进屋了,也没管赵姨娘,赵姨娘被说得一愣,眼睁睁看着顾大爷进屋,嫣红上前一步扶着赵姨娘,“姨娘……”
赵姨娘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自己院子,“再是秦家家生子也不是不能发卖的!缘何大爷就这般!”嫣红安扶着赵姨娘,心里也在琢磨着。
午后二夫人歇晌起来,碧荷一边给二夫人捶腿,一边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二夫人听,二夫人放下茶杯,拿手帕抿了抿唇角,“自作聪明。”
“可不是,她一个姨娘,怎么能动夫人身边伺候的人,真把自己当回事。”碧荷冷笑一声,“不过说起来这赵姨娘仗着大爷的宠爱,也太不把您放眼里了。”大夫人不在,这事儿是无论如何都要问过二夫人的,赵姨娘倒好,直接就打上门了,真是没规矩。
“无妨,拿笔墨来。”二夫人写了一封信给顾暄妍,着碧荷送出去。
“这事儿咱们留给她记一笔,等妍姐儿回来了一道收拾她。”
碧荷福了福身子,拿着信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