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清缩在酒店的被子里呆到窗外一片漆黑。

楚落说完不会离开就走了。苏小清把被子蒙过头顶，胡苒倒下的那一刻一直在脑海里回放，夹杂着吉吉玛稚气的笑容和咿呀的声音，直到她已经麻木不再感到疼痛。

蓝国。最让苏小清气愤地不是他们残忍的做法，而是自己无能为力的无奈。

她开始害怕了，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如果她反抗，就还会有失去的风险，她不愿也不敢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经月色沉沉。

房门被人推开，苏小清猛地闭上眼睛装睡。

楚落疲倦地拖着身子，挪到床边，翻身上床，长臂一捞，将苏小清圈进怀中。

她头发的香味和软软的身子奇异的安抚着他体内隐隐涌现的疼痛。他抱得越发用力，直到两人完全贴合。苏小清在黑暗里只觉得脸烫得可怕。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身后男人的不对劲。

他似乎在轻颤着，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后颈，显得格外粗重。

“楚落？”她轻呼。但并没有什么回应。

苏小清皱眉，动了动身体想转过身去，却被他的力度阻止了。

“别……动。”突然加重的痛感让楚落倒抽一口凉气，铁锈味充溢口腔。

他隐忍的呻吟让苏小清的心咚的下坠，看不见底。她用力挣脱怀抱，转身面向楚落，伸手触碰他的脸，却摸到濡湿的感觉。铁锈味冲进她的鼻腔，带来一阵酸楚。她狠狠擦去没有滴下去的眼泪，开口问：“你是怎么了？”

“皇后又做了什么吗？”

“回答我！”

“求你……”但泪水果然没有止住，温热的水滴滴在楚落的脸上，让他有几秒钟的惊愕。

“是毒吧。”他勉强撑起身子，摸索着去擦她的眼泪。

疼痛的发作是断断续续的，可总在不断加强，他尽量不让自己的手颤抖，冷汗浸透他的衣衫，沿着瘦削的下颚往下滴进被子里。

“毒？”苏小清抽噎了几下，握住楚落的手，却被哪儿的冰凉和不断渗出的汗水吓了一跳，胡苒倒下的一幕重现，惶惶像蔓延开来的烟雾，充斥着她整个心脏。

她不想再失去了。

苏小清下定决心，“我来做你的命契吧。”

她明显地感觉到眼前人微怔了一下，然后是义正言辞的彻底拒绝：“不。我不会让你做的。”楚落一字一顿，说得吃力却不容反抗。

“为什么？”苏小清不理解，“我不会死的，就只是痛一痛。”

“不。”楚落的语调变冷，但在下一秒苏小清却被她握住的手攥得生疼。

“怎么了？”她急切想查看他的状况，却听见他的轻笑。

“别担心，我还不会轻易被那个女人弄死……”

那个女人。苏小清一愣，心脏抽抽地疼。

喜欢的话就会有求必应了吧？她的脑海突然闪过这句话。

“难道皇后是故意的？为了让我……”苏小清没有说下去，她确信了。

她擦去楚落嘴边流下的血，却又被抓住了手。楚落用力一扯，她便又一次跌入他的怀里。

“就算会被利用，”她蹭向楚落的胸口，环抱住他细成竹竿的腰，“让我做你的命契吧。”

“不。”楚落想也不想地拒绝，像是惩罚般更加用力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

“如果是因为皇后……”

“不是因为这个。”楚落断断续续地呼吸，埋进她的颈窝窝里，似乎再好好确认她还在，空气静默了几秒，他才轻轻地开口，“我的命契……都暴毙了。”

“我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我受不起。”

苏小清一愣。楚落似乎感受到了，他轻咬着她的颈脖，闷闷的语句飘进她的耳朵，“不要害怕我。”

“更不要讨厌我。”他补充。

虽然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晰，她却能想象那张委屈又惶恐的脸。

她认栽了。她认了。可要怎样才能减轻你的痛苦呢？她能做什么？无力再次袭来，却被他的话拦腰截断。

“抱抱我。”楚落说。

他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隐忍的痛苦。她知道为了不让她更担心，他一直一直装出平常的模样，连颤抖都紧紧地抑制着。可她不要。

苏小清的手顺着他的后背上移，挪到他的耳后，她向上凑近，吻住他的嘴唇。

唇齿相交，她感受着他近乎粗暴的渴求，卷走他粗重的喘气和浓重的血腥味。

如果她能成为他的慰藉，献出全部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