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还没想什么呢，一颗心突然变得像天上轻浮的白云，飘飘忽忽，起起落落都由不得自己。

天桥上传来吉他声，有人在卖唱，夏知非拐了个弯，走上扶手电梯，没看到路口有一辆黑色卡宴霸气地在高清智能一体机，俗称电子警察前停下。

后座的男人仿佛没看到脸黑的跟锅底没什么两样的司机，示意原地等待，开门下车。

卖唱人抱着吉他坐在地上的……破烂被窝里，右边裤腿到大腿根处空荡荡的，边上安静地躺着一根木制拐杖，一看就是这年头稀有的纯手工。

夏知非在他面前蹲下，看着空荡荡的碗……不，盆，问：“能点歌么？”

卖唱哥蓬头垢面，相当犀利哥，看不见真实面目，看不出年纪，只能看到一双很清很亮的眼睛。

他点头，夏知非问：“可以随便点？”

“随便，我都会唱。”

声线很干净，跟他这个人的形象有一种强烈的对比。

夏知非往盆里放了张红色毛爷爷，“美酒加咖啡。”

“……”

卖唱哥开始弹唱，即使整只手，包括指甲缝隙，都是脏兮兮的污垢，还是能看出他修长的手型。

刚才不知道是不是夏知非的错觉，总觉得卖唱哥好像僵了一瞬。

很快，一曲完毕，四周已经围了一圈人。

之前大概没人给钱，卖唱哥吝惜嗓音，只是随便拨了拨吉他。这会儿清越的歌声实实在在吸引了不少人。

夏知非双手抱膝，细尖的下巴点在小臂上，“我能继续点么？”

卖唱哥的卖唱生涯中第一次遇上这么土豪的，俗话说有钱就是大爷，他利落点头。

夏知非相继又点了《灰色空间》《可乐》《老街》《你一定要幸福》，卖唱哥每唱完一首歌，她就往盆里放一张百元大钞。

卖唱哥看着盆里好几张毛爷爷，第一次唱歌唱的怀疑人生……

夏知非把钱包里最后一张毛爷爷放到盆里，终于舍得站起来，卖唱哥不禁热泪盈眶，又开始相信人生。

“妹纸，好人一生平安。”

天桥下的动静非常大，夏知非是最后一个被吸引的，其他人早跑干净了，零零散散几个趴在桥上看，还有一部分直接冲下天桥，奔赴前线。

夏知非探头去看，心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违章停车违章到召唤出一条神龙——交警队大半都出动了。

听到卖唱哥的话，夏知非回过头，偏着脑袋，很认真地说：“谢谢，你也是。”

“妹纸你看我啊，连腿都没了，照样活的很好，现在你可能觉得失恋以后，天都塌了，等过段时间再看，你就会发现，失恋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卖唱哥犹豫两秒，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毕竟这么大方的小姑娘，真的太罕见了。

“啊。”夏知非眨眨眼，“我没失恋。”

“……”

没失恋你伤春悲秋个什么劲儿啊！歌点的一首比一首悲伤，老子都把自己唱绝望了！

夏知非莫名读懂了卖唱哥的眼神，摸摸鼻子，“就是突然觉得没劲，太丧了，想以毒攻毒。”

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好的，你以后要是还想以毒攻毒，欢迎你随时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