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议事厅里气氛凝重,柱子上装饰用的黑纱较平时都多了几分肃穆。头顶上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着清冷的光。冥帝坐在主位上一脸阴沉的看着下方坐着的十殿阎王,十殿阎王一时间竟无人敢答话。
看着冥帝愈加黑沉得而脸色,阎罗王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启禀冥帝,近来地府内阴魂大增,有半数都是冤死的厉魂,无法投胎转世。经查,其中一部分还未到生死簿上所写的收魂时间。导致地府内各司的任务大增。并且有些阴魂仿佛受到某种控制,在往生路和孟婆桥发狂,阴差差点奈何不住,最后只得先行收押。”
洛司辰摸了摸手上的扳指,听到阎罗王的话不由得坐直身子,眼神中满是兴趣,“冤魂?可知这些冤魂是何来处?又因何会提前送命?咱们这儿可是多少年没有出过这种事了。有点意思!”
十殿阎王相互看了看默默摇了摇头,还是秦广王上前一步,“禀冥帝,目前还未查出到底是何原因导致阴魂增加。”
“如此看来是一桩奇事,你们速去查清缘由,至于发狂的先关起来,等找到缘由再说。赶紧让功德深厚的阴魂投胎转世,有冤屈的先命阴差去打探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有结果后速速来报。”
“臣等遵旨。”
“先下去吧,时间不早了。”
“臣等告退。”
等到十殿阎王退出去后,冥帝才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这件事牵扯甚多,只怕背后有别有用心之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实在是没有头绪,地府已经许久不像现在这么忙碌了。还是想夫人,也不知道夫人醒了没有?想到这儿冥帝睁开眼睛宠溺的笑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开心的蹦着去找夫人了。他不曾想到暄菡早就跑回人间找岑大人去了。
走在人间的小路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抬头看着干净的蔚蓝天空,朵朵白云,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暄菡捧着肉嘟嘟的小脸开心的笑了,眼睛都快看不到了。虽然地府也很好,可是地府里终年不见太阳,弥漫着阴寒的气氛实在是憋屈。
“老爹,宝贝女儿回来了你在哪儿呢?”一进门口暄菡就开始大喊。左瞧瞧右瞅瞅,摸摸狗撵撵鸡,一路蹦着进了屋子。
一个鹤发老人正坐在雕花木椅上戴着老花镜拿着报纸看。听见声响抬头瞥了暄菡一眼哼了一声,又低头看报纸。暄菡的小脸上迅速扬起灿烂的笑容,心想完了,老爹肯定是嫌自己经常不回来了。迅速的跑过去一屁股挨着老爹坐下,双手抱住老爹的胳膊,小脸儿在胳膊是一直蹭着,眨着眼睛撒娇,“老爹,我可想你了,可想可想呢!你快看看我呀。你不想我了吗?”
岑大人虽然还是拉着脸但是上扬的嘴角和翘起的胡子都昭示着他激动的心情。又翻了一页报纸才开口,“你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有了洛司辰就忘了老爹呢。”
听着话里的醋味暄菡无奈的摇摇头,每次回来都要这样酸溜溜。没办法只能哄着了,“哪能呢?老爹最好了……”好不容易才把闹别扭的小老头哄好,看着老爹开心的偷笑起来。暄菡才放下心,累的口干舌燥端起茶杯狠狠灌了一杯凉透的茶水。
岑大人开心的像个老小孩儿,摸着暄菡的头发缓缓的开口,“厨房里给你做的丸子还热着呢,快去吃吧。”
暄菡听到这儿赶紧小跑到厨房端出丸子一边吃一边和老爹继续念叨。“老爹,你把我叫回来是有什么事啊?”
岑大人闻言坐直身子正经的开口,“有人托我办事儿,这不是正好碰上我也要出门一段时间不能亲自去帮忙,所以把你叫回来了。听他说的大概情形是被鬼混缠上了你去收了,不费事还能挣点钱儿,去不去?我算过了不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原本听到前半句暄菡还不是特别想去,后来听到挣钱就有点想去了,最后听到没啥危险就特别想去了。站起来满腹豪情的开口,“去,必须去,为了和平。”说完还嚼了嚼嘴里的肉丸子。
岑大人看见暄菡的样子,无奈的捂住自己的脸,“记得注意安全,明天就去瞧瞧吧。正好明天我也要出门,听老伙计说南方出现了妖狐的痕迹,我去看看。”
暄菡皱紧眉毛,“老爹你可别逞强啊,打不过一定要跑,有危险一定要叫洛司辰啊。”
“知道了,你爹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吗?”岑大人摆摆手翻了个白眼。
和老爹又唠叨了两个小时吃完晚饭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独自在黑暗的卧室里还是想念洛司辰的怀抱,不满的撇撇嘴,虽然很多次都是自己回来独自睡,可是还是很不适应。抱住大被子想着司辰的温暖怀抱慢慢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吃完早饭和老爹打完招呼二人就分别出门去了不同的方向。按照老爹给的地址暄菡来到混乱的街道,左拐右转按照标志牌走了一个小时才找到了那条小巷子。小心翼翼的闪过低洼的泥坑,躲过房檐上滴落的水滴。抬头看着伸出的衣架上挂着滴水的衣物还在随风飘荡。扔掉的菜叶子底下藏着的老鼠在听到脚步声后迅速钻到旁边的下水道里。闻着垃圾和下水道里散发出的腐烂味道。看着杂乱的小巷子里各种凸出占地的杂物,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好不容易在巷子的尽头找到了地址上的那户人家,站在略显凌乱的门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
轻轻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谁啊?”门打开露出一位身材略显矮小的中年男子,脸色蜡黄,三角形的吊梢眼中满是警惕。站在门口没有想让暄菡进去的样子。
暄菡赶紧开口,“大哥您好,是李先生介绍我过来的。说您家需要处理点问题,所以我就过来了,可以叫我小岑。”
一听是李先生介绍过来的,中年男子神情放松了不少,赶紧上前紧紧握住暄菡的手,激动的开口,“大师您可算是来了,来来来快进来。”一边说一边把暄菡拉进院子里,随后趴在门口左右看了看紧紧的插住门。
“大师,你可得救救我的儿子啊。”说着便把暄菡请进了屋子里。
只见在昏暗狭小的屋子里只有一盏瓦数不大发着昏黄光线的灯泡在呲呲响着,照着整间屋子。窗户紧紧关闭着还用木板盯着,能勉强看清屋子里只有一张木床和一张掉皮了的桌子。在墙角处凌乱的放着几个小板凳。昏黄的墙面上有着各种杂乱的红色符号,整个屋子的气氛极其压抑。
床上脏乱的被子里坐着一个小男孩儿,大概十来岁。一头油腻凌乱的头发,眼神中满是木讷,手腕处有一条粗链子另一端紧紧的锁在床头。听见声音后冲着暄菡缓缓扬起一个瘆人的微笑。床角处坐着一位中年妇女,头发中有半数都已发白,眼神浑浊脸上满是疲惫。
“阿花快来,大师来了,咱儿子有救了。”
听见丈夫激动的话语中年妇女反应过来两步迈到暄菡身边,紧紧的攥住暄菡的手,眼神中满是渴望,嘴唇激动的直哆嗦。“大…大师,我求求您,救…救救我儿子。我给您跪下了。”一边哭着说一边就要跪下来,暄菡赶紧把她扶起来。
“您别哭,我一定尽力。先跟我说说孩子是什么情况吧?”暄菡看着床上的小男孩开口。
中年男子疲惫的叹了口气缓缓的开口,“我叫阿军,我妻子叫阿花,床上的是我的儿子叫小思,原本我们家很幸福,是普通的三口之家。我们两个人都有各自的工作,懂事的小思也在上着学,虽然不富裕可是我们很幸福。一切都是那么普通而温馨。可是从一年前开始,小思就变得不正常。不再像原来那么懂事,经常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动作。一开始我们以为他是生病了,带他去了好几个大医院都查不出问题。实在没办法才听别人的话开始找各种大师,结果都没用。小思的情况还是越来越糟,直到他开始伤害别人。我们的积蓄早就为了给他看病花光了,我和阿花因为照顾他也辞职了。最后原来的邻居和房东都不让我们在那住,我们只好搬到这里来。怕他跑出去伤害别人,只好忍痛把他锁起来。”一边说一边流泪,看着儿子的眼神中满是痛心。
他的妻子在听他讲述时也在不停的流着眼泪,即使这样眼神中还是对儿子的疼爱。
“小思碰见过什么人或者什么事吗?”
二人想了想摇摇头,“应该没有,以前小思很乖的放了学就回家。从不在外面惹事……”
正说着床上的小思突然激动起来,不停的拽着自己的头发,“不要抓我,放开我,救命啊……”夫妻二人赶紧跑过去抓住小思自虐的双手,不停的轻声哄着。
看见这副情景,暄菡心中渐渐有了一个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