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念时去接纪筠容,开车前往提前订好的拍摄地点。
江念时开车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左右,
和星辰的方向,南辕北辙。
江念时还是带了行李过去,准备在那里住半个多月。
其他的演员们,没有车的,江念时一早就派了大巴去接他们。
江念时把车停在停车场,行李箱暂时放在了车上,停好车后,直接去了现场。
张昧稷来得更早一点,他昨天就提前来这边住下了,
江念时和纪筠容过去的时候,石芃已经到那边了,正在准备化妆。
在通城拍摄的部分,都是后期的部分,妆发服装跟前期都不一样。
进去之后,江念时先看了一下场地的准备,就跟着进了临时搭起来的小化妆室,给纪筠容化妆。
化妆到一半时,载着其他演员的大巴车终于到了。
开拍前的忙碌过后,便是渐渐进入正轨。
时间压缩,夜戏也更加紧凑,纪筠容连续熬了一个星期的夜。
天越来越冷,天亮得也越来越慢,
这天,江念时也在剧组熬了一整夜,
天渐渐亮了起来,纪筠容凌晨两点多才结束自己一天的戏,
疲累不堪的他,直接上车就睡了。
江念时打着哈欠上了房车,看到的就是纪筠容盖着毛毯睡着的样子。
房车是后来让鲁东坤开过来的,简单地睡那么两三个小时在车上还是可以的。
夏千和鲁东坤在前面坐着,车里很安静。
江念时上去的时候不小心弄出了些声响,纪筠容瞬间就惊醒了。
迷瞪瞪的睁开眼,坐起了身。
身上的毛毯滑到他的肚子那边,“是不是要到我上戏了。”
头顶上有一小撮不听话的小卷毛,翘在头顶,让他整个人看上去萌极了。
江念时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在他身边坐下,两手摸上她的头顶,揉了揉肉他柔软的发丝,
“你今天白天不用上戏,小糊涂。”
揉了他的发丝,又没忍住在他的鼻尖捏了捏。
纪筠容的表情还是很迷糊,“那我要回酒店去吗?”
“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回去。”
拍拍他的肩膀,把放在一边的他的外套递给他,让他穿好衣服。
江念时的车还在停车场,开车回了酒店,
吃了个早饭,洗了个澡,江念时调了个闹钟,一觉睡到中午。
下午又去了片场。
又是忙碌一个星期,最后一场戏,十一月三十号下午四点半结束。
大家一起拍了杀青照,分了蛋糕,
最后,江念时手一挥,晚上在君宴定了一桌,七点钟大家一起在君宴门口集合,晚上吃个饭聚一聚。
江念时提前带着纪筠容收拾好行李就赶紧回去了,纪麻麻之前住了一个星期的院,昨天刚出院。
杀青之后,纪筠容的第一想法就是回家去看看妈妈。
距离上次医生给出的最后期限,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接下来的几天,纪筠容都想好好在家和父母在一起,好好送妈妈最后一程。
送她到家,江念时没跟着一起过去,而是选择了回家,
她要打电话给君宴,定包间。
江念时以纪筠容女朋友的身份,去拜访了纪麻麻和纪粑粑。
再后一天的晚上,原本两家说好了一起见个面吃饭的。
在独聚的菜品都定好了,传来了纪麻麻病危进医院的的消息。
大家匆匆赶去医院,两家人在医院里见了第一面。
在纪麻麻有意识的情况下,江妈和江爸把该说的都说了。
纪麻麻的最后一段时间,留给了家里人。
后半夜,凌晨两点刚过,
躺在病床上靠呼吸机维持生命体征的纪麻麻,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最后的空间留给纪粑粑,纪筠容在病房外走廊里坐了一夜,
六点多,才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
椅子的五步开外,纪咏哲忽地停了脚步,
一夜未眠,纪筠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就这样站在病房门口,静静地望着病房里的父母。
两人都是被两位收养的,纪咏哲就算现在和两位再不亲,也不会忘记少年时在两位身边感受到的好。
纪麻麻的去世,也让他心有触动。
缓步走过去,在纪筠容身边停下,视线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向病房里面。
“你来晚了。”
纪筠容淡淡出声,视线冰冷地扫向纪咏哲。
“我昨天晚上加班没时间看手机,后来又睡着了,早上醒才看到手机上的信息。”
纪咏哲苍白无力的解释,在纪筠容看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给你发的信息,你从来没有回过,我想应该不是你每次都巧合的看不到吧。”
纪筠容的几句话,膈应得纪咏哲说不出话来。
门口陷入一片沉寂。
片刻后,纪粑粑才出来,让两个养子见发妻的最后一面。
吊唁第二天在殡仪馆进行,江念时和江爸江妈一起过去的,没去的太早,只为了跟纪筠容多说几句话。
送了花之后,江念时和明显面容憔悴的纪筠容对上视线,
现场,除了纪粑粑在之外,纪咏哲刚刚在他们进来的时候,拿着电话出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江念时只能过去找纪筠容说话。
和纪粑粑简单打了个招呼,江念时在纪筠容的身侧站定,
暖暖的手碰上他微凉的手指,握住他的手掌轻轻捏了捏,得到了纪筠容的回应。
本来有想要说的话的江念时,但后来一句话都没说,只静静地陪着纪筠容站了一会,然后才离开。
纪麻麻下葬那天,下起了小雨,
纪筠容给江念时打了电话,她去了。
捧骨灰盒的是纪咏哲,纪筠容替他撑着伞,
纪粑粑在后面自己撑着一把伞,江念时直接在最后,默默地跟着。
纪粑粑的头发,在这两天全白了,看不出一丝黑色,背也比从前更弯了。
那种瞬间苍老的样子,让江念时颇有感触。
下葬结束之后,纪咏哲直接离开,回公司上班。
江念时开车,送纪粑粑回家。
两人在楼下的车上坐了一下午,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几乎没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