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小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褥，机械地转过身子下了床。

杏儿看到自家小姐像个没事人一般从床边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了下来，便走了过去，既激动又慌乱的问道：“小姐，您醒了，发生什么了啊？莲儿她怎么会？”杏儿话一说完，就瘫软在地，用手不停地擦着眼眶里止不住的泪水。

孙小小对杏儿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拿着梳妆台上的胭脂点上了脸颊。沈一一站在一边，仔仔细细地又环顾了房间内的摆设，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沈一一扶起杏儿，也不再看向孙小小。

沈一一扶着杏儿走到床边，准备把莲儿搬出去。孙小小突然冲了过去，抢在了她们之前，挡在了莲儿面前，不让她们接近莲儿的尸体。

“小姐，算杏儿求您了，让莲儿安息吧。”杏儿跪在孙小小的右脚边，双手抓上了孙小小的裙摆，泣不成声地哀求道。

小姐性情大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况且这房间根本就没人进来，自己跟沈小姐还一直守在院子里。只是没想到把莲儿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就出了这样的事。杏儿回想起以前跟莲儿一起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还没变成这样的时候，杏儿哭得更伤心了。

可孙小小还是不为所动，依旧挡在沈一一跟杏儿的面前。

“孙小姐，要是您有什么发现，不妨告诉我们，您这样挡着，等府里的下人们都来了，您怕是挡不住。”沈一一一边吸引着孙小小的注意力，一边偷偷让魂灵去探知了孙小小的心门。

魂灵告诉沈一一，找不到孙小姐的心门。这就奇怪了，找不到心门无外乎两个原因，一个是昏迷中的自动隐藏，一个是被别人抢先一步探了去。看孙小姐的情况，既然醒了，那就只有第二个可能了。

这事越来越奇怪了，先前沈一一在马车上，听莲儿说起孙小小性情大变的事时，就记起来上次桑非的事，沈一一本来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可这下沈一一不得不慎重考虑起来了，要是桑非真跟着自己出了悠然城，那桑非现在在哪，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沈一一跟孙小小僵持不下的情况下，跪在地上的杏儿一把抱住了孙小小的双腿，沈一一瞅着了机会，从孙小小旁边绕了过去，终于顺利的抓住了莲儿的胳膊。

孙小小见到沈一一的动作，本想继续阻止，但是双腿被杏儿死死抱住，完全抽不开身。当沈一一抓起莲儿的胳膊时，孙小小一下子停下了所有挣扎，又呆愣愣地一动不动了。

等到杏儿跟沈一一把莲儿运到院子里时，孙小小才跟了出去，只不过没出房间，只是坐在了门槛上。

所以当孙老爷带着一群人到了孙小小的院子时，才会愣在了院子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孙老爷还没来得及高兴女儿的终于清醒，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惊到了。

“发生什么了，莲儿怎么回事？”沈老爷这话虽然是对着院子里的三个人问的。但是杏儿还在抽抽噎噎，孙小小坐在门槛边也不像要回话的样子，这话只能是对沈一一说的。

“孙老爷，正如您所看到的，莲儿死了，我跟杏儿听到房间里有叫声，就去查看了，可房门锁上了，我就让丫鬟去禀告您了。”沈一一说完还看了看孙老爷身后的小丫鬟。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莲儿怎么死的。”孙老爷对沈一一的话半信半疑，虽说沈一一说的并无错漏，可孙老爷就是觉得有问题。

“我跟杏儿等不到人，就把孙小姐的房门撞开了。”沈一一指了指门口断成两节的门栓，接着说“我们一进去，就见到莲儿趴在了孙小姐的被子上，杏儿本以为莲儿在做着什么打算，就悄悄地走到莲儿的后面，拍了拍莲儿的肩膀，可莲儿却还是没有回应，杏儿又探了探莲儿的鼻息，这才就发现莲儿死了。”

孙老爷听了沈一一的话，眼神不由得转向了坐在门槛上的孙小小，自从自己进了院子，小小就一点动静也没有，连听了自己跟沈小姐谈话之后，也没有任何表示。孙老爷如果猜的不错的话，沈一一这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是自家女儿对莲儿下了手，可是小小为什么这么做呢？孙老爷走到了石凳边，坐了下来。

“小小，你有什么说的吗？”孙老爷对着孙小小问道。

孙小小还是保持着一开始的姿势，甚至连个视线都没给孙老爷。

“小小，这件事只有你最清楚，你什么都不说，这让我怎么办，送你去官府吗？”

孙衡一到孙小小的院子，就听到了自家二叔说出了送孙小小去官府的事。孙衡本应该挺高兴的，孙小小终于倒霉了，可是这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意思。

“二叔，还是等等吧，堂姐可能也吓着了，我看她无精打采的。”

“孙衡，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你让我怎么等。”孙老爷第一次叫了孙衡的名字，这可是孙衡第一次听二叔这么严肃的跟自己说话，孙衡闭了嘴，再也没说一句。

孙老爷又继续对孙小小说道：“小小，为父见你整日痴缠着那赵家小子，劝过你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管，让你少出府门，你也不听。莲儿跟杏儿整日为你鞍前马后，比我这父亲都关心的多。哪次不是她们在外面护你周全，城里的人说你一句，她们都要回了十句。每次一进府门，你就全然忘记府外发生的种种，还总是说着要调走她们，她们俩也是半句怨言没有，她们坚相信你会变回从前的样子。可如今，就在你的面前，莲儿出了事。你就真打算一句不说，虽然为父不信这事跟你有关，但你总得给杏儿一个交代。”

孙老爷说完了看了看依旧在默默擦着眼泪的杏儿，然后又收回了目光，转向了孙小小。孙小小还是一声不吭，只是眼泪不由自主地顺着双颊往下掉，蘸湿了曲起的膝盖上好大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