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鑫瑞又跟着牛儿上了几次山，程老夫饶身体一日日地见好，程清云是越看方鑫瑞越顺眼，心底里要嫁女儿的决定又坚定了几分。眼见着科举又要开始了，程清云旁敲侧击地就问了问，方鑫瑞也是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确实对功名有些心思。

“方公子，青年才俊，这几日相处下来，更觉公子比之旁人要高出许多。公子既然有这方面的打算，那我这老头子就先祝公子马到成功了。”程清云的话一完就笑了起来，方鑫瑞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方鑫瑞也不上自己是怎么打算的，在听到程清云那么跟自己了之后，他竟然觉得今年他一定能一举中第。程清云是谁，他可是吏部尚书，专管科举这一块的。虽然方鑫瑞一直觉得自己有着真才实学，可是一年年的落选，他就算再怎么自信，也难免有些怀疑自己。现在眼前就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怎么舍得放弃呢？

“那就借程先生的吉言了。”方鑫瑞又跟程清云聊了会，依旧是没留下一起用餐，饭点的时候离开了程府。程念念一开始以为方鑫瑞跟那些人一样，都是扒着老爹想往上爬，可是除邻一次方鑫瑞见到自己失了礼数之外，后面再遇到方鑫瑞的时候，方鑫瑞总是作个揖就急匆匆地离开了，程念念都有些对自己的样貌不自信了。

程念念看到方鑫瑞出了门，赶紧往大厅的方向走，她就不信了，这方鑫瑞真对自己没了想法。程念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明明很讨厌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自己的，可到了方鑫瑞这，程念念却有点希望他还能像第一次见到自己时的那样，无所适从地不出话。

方鑫瑞已经是很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心思了，他知道自己跟程念念云泥之别，所以在第一次见到程念念之后，他就告诫自己，“那是程姐，岂是他这种人能高攀地起的。”所以每次他都拒绝程老爷的就餐邀请，他害怕自己见到程念念之后又迷了心智。

“方鑫瑞。”程念念突然叫住了他，方鑫瑞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是回头还是假装没听见，拿不定主意的方鑫瑞站在门廊前一动不动。程念念见方鑫瑞没了动静，虽然心里极度排斥自己送上门去，可是看这情形，方鑫瑞是铁了心不过来了。没办法，程念念只能耐着性子走了过去。

“方鑫瑞，我叫你，你没听见吗？”程念念已经站到了方鑫瑞的面前，方鑫瑞的头一直低垂着，“不知道程姐找在下所为何事”方鑫瑞这话的时候，头缩在抬起的肩膀中央，始终没有勇气抬起来。

程念念本就因为方鑫瑞的不理不睬有些恼怒，这下子更是生气。自己都站到了他的面前了，竟然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程念念算是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面容在方鑫瑞的眼中就如昙花一般，片刻就没了趣味。罢了罢了，程念念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再继续什么的话，也太掉身价了。

程念念转过身子就离开了，留着方鑫瑞待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正也是想不明白的，方鑫瑞摇摇头也就离开了。程清云看到自己闺女闷闷不乐，赶紧问了问身旁的丫鬟，“姐这是怎么了？”丫鬟害怕老爷，一下子就跪了下来，生怕老爷发了火，让人拉了自己下去挨打，赶紧回了句，“姐本来还是挺高心，可是刚刚见了方公子，然后……”丫鬟的话还没完，“住嘴。”程念念及时打断了丫鬟接下来的话。

看着自己闺女的样子，再联系丫鬟刚刚的话，程清云一下子就明白了。“丫头喜欢上别人了？”程清云假装不知道地开口问起来。程念念一听，一下子脸红到了耳根。程清云看到自己闺女的样子，这不就明摆着吗，丫头思春了，还看上了自己一直撮合的方鑫瑞，这可把程清云乐坏了，本以为这事没戏了。他私底下也关注过方鑫瑞，每次都是急匆匆地走，，也，没跟自家姑娘有过交流什么的，还以为没希望了，这下好了，只要自家姑娘乐意了，方鑫瑞又怎么会拒绝呢。

程清云并没有多什么，程念念见自家老爹打趣自己，也没啥好的，刚坐下来片刻，就起身离开了。程清云也知道自己女儿是羞恼着呢，所以也就随她去了，他现在可有重要的事情要忙了。虽方鑫瑞是个山中贵子，可终究还是入了官场才好相互照料，自己也好放心将闺女交给他。

方鑫瑞一直到家都还有些恍恍惚惚，他仔仔细细地想了想，自己确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程姐啊，可刚刚程姐那么做又是为什么呢？方鑫瑞当然不会大言不惭地认为程姐是看上了他，城中那么多翩翩贵公子，怎么可能看上他呢？

“方，你又在想啥呢？这些你怎么都魂不守舍的？”刚从大老黑手下工作回来的牛儿走到方鑫瑞的身旁，像是憋了很久似的，问出了这么一句。方鑫瑞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被程姐弄成这样魂不守舍。不过这事，他也不好跟牛大哥，这要他怎么呢，自己喜欢上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姑娘吗？这出来不就是招牛大哥嘲笑吗？方鑫瑞想了想，“没事儿，昨晚没睡好。”

牛儿一眼就看出方鑫瑞在打哈哈，不过牛儿从来不是什么刨根问底的人，既让方鑫瑞有意隐瞒，自己也不会多问，只是，“那个摔聊老奶奶身体好了吗？”从第二次上山之后，方鑫瑞就告诉了牛儿，自己采药是为了医治一位奶奶，但是具体的事情，方鑫瑞并没有告诉牛儿，所以牛儿只知道方鑫瑞采药是为了救人。

“好多了，但要完全康复，怕还是需要些时候。”在这件事上，方鑫瑞倒是没有隐瞒。“没事，应该快了。”牛儿看到方鑫瑞闷闷不乐的样子，出声安慰道。方鑫瑞点点头，也只能听由命了，只希望老爷不要跟他开玩笑了。

接下来的几，方鑫瑞忙着科举考试的事，就没再去程府。一直到科举考试结束了，方鑫瑞才得空去了程府。一到程府门口，就看到程府门口站满了人。方鑫瑞走过去想找人问问，出了什么事，可是来人看到方鑫瑞穿着粗布衣裳，一个都不愿意搭理他，甚至还有人朝方鑫瑞摆了摆手，意思就是让方鑫瑞离他远一点。

方鑫瑞一直知道别人都瞧不起自己，因为前几日跟程老爷谈地，他都快忘了自己就是个家徒四壁孤苦无依的穷书生，方鑫瑞垂头丧气地往后面退了退。因为一直没有注意身后，所以有人伸出右腿准备绊他，要不是旁白的人拉了他一把，他肯定就会摔个四脚朝，给这些聚在门口的人徒增笑料。

大老黑让牛儿去买点木头胶，所以就走了程府门口的路，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被推推搡搡着的方鑫瑞，看着孤立无援的方鑫瑞，牛儿也不管自己身上还有大老黑交代的事情，赶紧就往方鑫瑞那边走，幸好抓的及时，要不然方鑫瑞肯定要被这伙人嘲笑。

“方，你来这里干什么啊？你不知道城里人都看不惯我们的吗？我们快走。”也不等方鑫瑞话，牛儿就将方鑫瑞拽走了。等到离开程府大概有了半里的距离，牛儿才松开了方鑫瑞的手，“方，你先回去，我还有事，等我放工了，你再跟我今发生的事。”牛儿话一完，瞬间就跑没影了。要是回去晚了，大老黑又该抽鞭子了，牛儿从没跟奶奶过自己在外面受的苦，默默地一个人将所有委屈咽进了肚子。

方鑫瑞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自己穿着的衣服，明明都是人，为什么总有三六九等呢？那些人跟自己又有什么不一样呢，不过就是有个好父母。是啊，好父母，方鑫瑞在心里叹起气来。他的爹娘呢？在哪里呢，是不是还记得他们有个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呢为什么他们再也没回来呢？方鑫瑞惨然地笑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

程念念一早就偷偷溜出了门，要是不出门，难道真要陪着那群纨绔子弟喝茶聊吗程念念光是想想，就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她看到前面路口站着一个人，看着装，有点像是方鑫瑞，但是她又想了想，应该不可能吧，她都好几没见过方鑫瑞了。不过程念念终究是不放心，所以带着丫鬟慢慢地走了过去。

走到了那人面前，程念念确定了，这人就是方鑫瑞。刚准备上去大哥招呼，可是程念念看到了什么，方鑫瑞竟然在哭。程念念自己都很少哭，所以看到方鑫瑞一个大男人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旁若无饶掉眼泪，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要安慰几句吗？程念念心想，只是还没等程念念话，方鑫瑞倒是开了口。

在程念念走过来的第一时间，方鑫瑞就看到了她。本以为程念念会跟其他人一样，过来冷嘲热讽几句，可是程念念并没有，她就那么站着，眼中流露出的心疼，方鑫瑞一眼就看到了。方鑫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程姐，我没事，还请程姐再也不要来扰乱在下的心田了，在下深知配不上您。”

本来还在为方鑫瑞而感到不忍，在听到方鑫瑞了后面的话之后，程念念一下子就脸红了，连方鑫瑞已经离开了都没发觉。还是丫鬟在旁边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看到方鑫瑞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程念念心里有些不上的苦涩。

方鑫瑞明白了，怎么才能让别人看得起自己呢？只有权利，只要他有了权力了，那这些人还怎么会看清自己呢？方鑫瑞想了想程清云的话，又看到程念念刚刚对自己的态度，既然机会摆在了自己眼前，自己为什么不努力试一试呢？在方鑫瑞看来，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是他接近权利最方便快捷的一步。

牛儿晚上回来的时候，先是跟奶奶道了安，然后就出门去了方鑫瑞家。方鑫瑞正坐在地上，守着油灯微弱的光看着生涩难懂的书。牛儿轻轻地喊了一声，方鑫瑞抬起头，“牛大哥回来了，今日辛苦了。”牛儿朝着方鑫瑞笑了笑，“啥子辛苦啊，怎么都没你辛苦，成绩快出来了，紧张吧。”牛儿一如既往的相信方鑫瑞会高中，只是他怕又像上次一下，跟高中失之交臂，他怕方鑫瑞被村里的那些叔叔伯伯们冷嘲热讽。

方鑫瑞摇摇头，“没事的。”牛儿坐到方鑫瑞的旁边，从肩膀上取下两坛女儿红，“你是不是就为了这个才去那个大人府外的，这不，晚上的时候，我刚好路过那里，还剩下两坛，我就都带回来了。”牛儿开了坛子，对着嘴就开始咕嘟咕嘟。

方鑫瑞愣了一下，程府发女儿红，这难道是，方鑫瑞等牛儿放下酒坛，赶紧问了起来，“可有听那府里有什么事吗？”“听要嫁女儿了，还新郎官是状元郎呢你你要是得了状元，岂不是双喜临门”牛儿也不知是累坏了还是喝醉了，这话一完，整个人就趴在了桌子上，发出了呼噜声。

方鑫瑞想着牛儿刚刚的话，他隐隐约约觉得，事情就是牛儿得那样。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程清云那祝自己马到成功，还有一开始就有意撮合，这一切不都是在暗示这个结局吗？方鑫瑞知道自己再想下去还是这个结论，索性就不想了，明日放榜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桌上的女儿红既然已经打开了，那今日就一醉方休吧，方鑫瑞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