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生面上笑容不减,暗自里却手握成拳,依旧声音脆脆甜甜的:“说是在苍术峰附近,也不见得那魔物就在苍术峰啊,兴许是他逃窜过来的也说不定呢!”
“对对对,萧师妹说的有道理。”
“只是,师父他不喜欢有人打扰,还请二位师兄先去排查朝天宫别的房间,容我先去向师父禀报一声。”她道。
“也好,总归不好打扰长老清修。”
“那便劳烦萧师妹去知会一声了。”另一个人脸上带着笑,“那么我们便开始排查了。”
“二位师兄请便。”她说完,微微点了一下头以表允许,然后进了朝天殿。
师父刚刚祛完魔气,眼下还未完全恢复,何况这种事情也不用劳他费心,更何况……身为灵云派的长老,若是被弟子和同门们怀疑,想必师父会难过的吧……
她摇摇头,远远看见那两个师兄进了一处屋子,才在掌心凝聚起灵力,然后打向了朝天殿的的四个角,留下了四个不大不小的冰球。
刚做完这一切,那两个师兄竟就朝着朝天殿走来了,萧月生赶紧转身,面上带着微笑:“二位师兄这么快?”
“有寻魔尺在,自然快些。”那人答道。
萧月生想着那大概又是什么了不得的灵敏灵器,眼下也无暇多问,只道:“师父已经应允,既然如此,二位师兄便进来吧。”
“无需如此,打扰长老清修实在不该,”那位师兄看了看,“这朝天殿总共这么大点儿地方,寻魔尺一探便知。”说着,就用灵力催动了那所谓的寻魔尺,过了片刻,那尺子竟动了动,旁的到没有,只是微微左右摆动了几下,但这已经足够让萧月生胆战心惊,她眸色微凉,若是这样还不能帮师父遮掩,那么她……
背在身后的右手悄悄汇聚了灵力,就听见那个师兄道:“不愧是羲辞长老,修炼之地灵气竟如此纯净!”
萧月生放下心来,手掌心的灵力也暗自收回:“此话如何讲?”
“寻魔尺不仅探寻魔气乃是一绝,对于纯净高质量的灵力也甚是敏感,只是不若追寻魔气那般厉害罢了。羲辞长老周身的灵力波动离着这样远都能让寻魔尺察觉到,着实叫人佩服。”
萧月生刚把心放回肚子里,便听见另一个师兄道:“为何在那屋子角落里有个冰球?”
萧月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没办法,她修为有限,只能将自己的至纯之力凝结成冰球放在屋子里,借此来掩饰住师父身上淡淡的魔气,闻言,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师父许我在朝天殿修行,但我修为差劲,自小生在天山,夏季自然就贪凉些,便在朝天殿里放了些去暑的冰球。”
“哎,何必如此较真,连寻魔尺都未探测出异常来,难不成你能比寻魔尺厉害?”那个师兄说着,转眼便对着萧月生笑道:“萧师妹不必理会他,一根木头罢了。”
另一位师兄也不再多言,抱拳道:“对不住。”
“哪里的话,谨慎一些总是好的。”她道。
“我们还要去别的峰,便先行告退,萧师妹早些休息吧!”
“二位师兄慢走。”
送走了二人,萧月生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只是她潜心修炼以来,便耳聪目明,她突然察觉到朝天殿后头的灌木丛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手掌向上翻起,汇聚了灵力,通体如白玉般的悯月剑便出现在掌心。萧月生警惕了起来,朝着那灌木丛一步一步地靠近,她握紧了手中的剑,不再靠近,厉声问道:“谁在哪儿?!”
哪知那灌木丛里竟出现了一个人,穿着灵云派门内弟子的道服,头顶上还滑稽地沾了几片草叶,看到萧月生,她便微微抬起下巴,好能给自己装腔作势一番:“怎么,苍术峰也是灵云山,我便不能来得?”
萧月生微微蹙眉:“明丽?”
明丽瞥开眸子,那人非要她今晚开始过来监视羲辞长老,说什么要找出他的弱点,她就知道,羲辞长老岂是那么好监视的?!为此她还催动了体内封压的魔气,为的就是能让自己的五识都能更灵敏些,那成想还是什么都没监测到,反而被萧月生给瞧见了!
萧月生握着悯月剑的手并没有松,因为她竟察觉到了明丽身上的魔气。
想必刚刚自己的至纯灵力球不仅帮师父掩盖了过去,也帮她掩盖了过去,看她这样子,想必还不知道自己到底释放了多么浓郁的魔气吧?
可她面上却装作不知道,只道:“这里是苍术峰朝天殿,你原本只是一介门外弟子,有什么资格来这儿?”她举起手中的剑,直直刺向她,惊得明丽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才稍微与悯月剑拉开了些距离,左右现在是她理亏,也不能多说些什么,便道:“我只是好奇罢了——你瞧不起谁呢!”
说罢,竟就这么走了!
许是她心中有鬼,便不敢与她多纠缠,萧月生收回了剑,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想到师父还在殿内,她便赶紧进了大殿,见他斜倚在矮榻上,手里握着书卷,心中便大致明白了:“师父,您都听见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衣袖微微一拂,萧月生便觉得脚底生风,待她反应过来,竟已经到了师父的怀中了。
羲辞将她圈在怀里,才觉得微微安心了些,他不怕那些人知道他的身份,但他怕她同这世间所有自以为是的人一样,对魔族有偏见,对身为魔尊的他敬而远之。
心里有了在乎的人,胸口处便少了一片护心的甲胄,她轻而易举便拿捏得他死死的。
“辛苦月儿了。”他现在已非巅峰时期,前些日子魔气总是蠢蠢欲动,这几天有她帮忙才又趋于平缓,但即便是若有似无,那寻魔尺也是能察觉出一二的。
他本不想再骗她,从前他对那样多的人说过那样多的慌,从未愧疚,但是此时面对她,他便有千言万语在他的喉咙里盘桓纠结,可最后他还是没敢告诉她实话。
他怕她恨人欺瞒,他怕她厌恶魔族,他怕她从今往后,哪怕千山万水,千难万阻,都再不愿与他同路。
萧月生微微一笑,环住他的腰身,道:“我也想做对师父有用的人啊!从今往后,月儿会尽自己的全力护师父安稳。”
他将自己的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净是好闻的淡淡的桂花的香气,轻轻地在她唇角亲了一下,他真的没想怎样的,他发誓——只是他的吻竟落在了自己的衣袖上。
羲辞抬眸,见她竟扯着他宽大的衣袖遮住了小鼻子和小嘴巴,只余一双弯成月儿似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落入了几颗星星,此时此刻,透着几分狡黠,正在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暗自欣喜。
他便笑了,手指划过她的脸颊,看着她染上胭脂色的肌肤,眸色晦暗,声音透着几分沙哑:“月儿不乖了。”
萧月生还未反应过来,便觉得耳垂上有着什么温温热热的东西,只那一下,她便觉得脊柱酥麻,忍不住嘤咛了一声。
哪知这一声非但没有换来她想要的怜惜,反而被羲辞抓住了机会,一下便将自己的衣袖扯开了,在她耳边徘徊的唇也转战到了她的嘴角。
这下,可不是浅尝辄止就能解决的问题了。
等她靠在师父怀里喘着粗气的时候,羲辞也不好受,可他不能不顾她的感受。下巴磕在她的肩膀上,他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不知名的香味,他是真的信了妖族公主的那番话,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不择手段每时每刻竭尽全力的无尽占有。
她的由内而外,一切的一切,不论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甚至是她每日的思念,他都想刻上自己的烙印,好叫旁人,无论是谁,都不敢再觊觎她。
谁都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哪怕是她自己。
微微叹了一口气,羲辞才觉得自己咆哮的血液渐渐平息了些,只是他的手仍禁锢着她,不让她离开。
好像过了很久,萧月生才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师父好像说了什么,但她有些记不清了,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其实他说的是:“暂且先放过你。”
明丽很是狼狈地离开了苍术峰,只是刚走到山脚下,便察觉到了怀中的灵镜在震动,她细细观察了一番四周,确定四下无人,便隐到了暗处,拿出镜子,微微注入些魔气,那镜子竟亮了起来。
入眼便是一张银质的面具,明丽只知道这个魔很强大,强大到轻而易举就能助自己筑基,成功成为门内弟子,并能准确抓住她的把柄,让她卖命。
“怎么样,今日可有发现?”那人问道。
明丽犹豫了片刻,她是真的不想再与魔族有什么瓜葛,一旦被人发现,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眼下,若是不能帮那人达到目的,恐怕她会永远不得安生。
“怎么不说话?”镜子里的女人问道,虽然看不见她面具下的表情,可听这语气,明丽也知道她动怒了。
“你受魔气所化,才得以筑基,若是把魔气封印,你便又成了那练气期的小修士,与其进退两难,还不如为我效力,否则,你以为事情若是败露,灵云山还能容的下你?”
她已经是门内弟子,难道还会缺少资源吗?就算回到练气期又如何,难道在这样多的资源下害怕自己无法突破?她才不要成为人人唾弃的魔修!明丽心里暗想,面上却带着笑:“怎会,你说的我都明白。”
“那你且说说,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