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孙定年瞥过头，“我自然知道我是配不她的，她生的那般好看，我喜欢也无可厚非，莫说是我，天下的任意男人，不都是喜欢的吗！”

“肤浅！”贺连州皱起眉头，却还会好言劝说道：“闻千芷犯下大错，修仙界定不会轻饶她，我知道你救父心切，可她是证明萧月生清白的关键人物，今日我定是要带走她！”

“贺连州！”孙定年恼怒到道，“你要救月儿师妹，我也要救父亲，你不能为了救一个人，就不管另一个人的死活！闻千芷是我预防意外的底牌，我断不会交与你，你且走吧！”

贺连州微微眯起了眼睛，转身便往门外走去，只是孙定年没反应过来，他竟刚走了两步就折了回来，一个手刀砍下来，孙定年直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直觉。

“拜见世子。”侍从行礼道。

“带我去看看闻千芷。”

“是那个女囚吗？”

“嗯。”

“世子请随属下来。”

“孙定年”跟着侍从来到了一处屋子，这倒是挺出乎他的意料的，房门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只是除去这处房门，其他的门窗都被钉死了，屋子里闷闷的，饭菜倒是吃了个精光，闻千芷正窝在床榻，见他进来，只抬起眼皮瞧了一眼，便不再看他了。

“跟我走。”他道。

她先是不说话，咬了咬唇，见他没有什么旁的话，便道：“什么时候送我回西瑾？”

“东瑜与西瑾不会再有战乱，留着你也是无用，跟我走，我派人送你回去。”

这句话一出，闻千芷才好像高兴了些，下了榻，她昂起头：“你囚禁我这般长的时间，若是传出去，难免引起两国嫌隙，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吧？”

“嗯，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也不会有任何流言蜚语，你的公主的颜面，定还是从前一般。”

“你！”她没想到他说话竟这般不给旁人留颜面，却也不再多言，只道：“赶紧送我回去！”

“走吧。”他道，刚往外迈出了一步，那侍从就迟疑道：“世子，您不是说她有大用处吗？咱们好吃好喝养了这么久，您……”

“我是世子还是你是世子？”

“您是啊！”

“听我的听你的？”

“您的！”

“那就让开！”他说完，便率先离开了房间。

闻千芷瞪了一眼那个侍从，道：“让开！”

然后，也赶紧离开了这个困住她数日的鬼地方。

“你有没有觉得世子好像变了？”

“变得……”另一个侍从道，“好像不那么青涩了……”

闻千芷跟着他出了定安侯府，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便停下了步子，道：“喂!西瑾路途遥远，你要让我走回去吗！”

“孙定年”回头看了她一眼，“对啊，不能走回去。”

话一刚落，一把剑横空出世，他的五官发生了变化，闻千芷的表情变得惊讶，然后还有几分惧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不要紧，她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那日是我疏忽，竟答应把你带回灵云，害的萧月生被关禁闭，”他走近她，“你若是想好好儿地回到西瑾，继续享受你公主的荣光，或者让我送你去南荒，我都可以做到——但是，你必须在众人面前承认你拿走了返辰珠，自己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不该让萧月生替你承担罪责！”

“好好好！”闻千芷面色差劲极了，“你说什么我便做什么，能不能先帮我解开……”

“可以啊！”贺连州往她的嘴里塞了个什么，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喉咙，她竟就咽了下去，“事情办成，给你解药，你若与我耍什么心机，我便让你七窍流血而死！”

闻千芷欲哭无泪，刚要说些什么，便被贺连州提起了脖领子，待她反应过来，已经是御剑到半空中了。

她僵硬着身子，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可却是不能动弹半分，就这样僵硬着，她不敢多言一句，怕贺连州一个不耐烦松了手，那她一定会摔成泥。

沈又霖踏凌云殿的时候，谁也不会相信他曾经是一个衣衫褴褛食不果腹得到乞丐，李观天亲自来大殿门口迎接：“妖王降临，凌云蓬荜生辉啊！”

“李掌门客气。”阿霖虽看去温暖和煦，但从没有人敢相信他真的就如表面一般温顺无害。他看了一眼前来迎接的诸位弟子，并没有在其中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脸的表情便淡了几分，他再也不是每说一句话就掂量半天权衡利弊的半妖了，有什么想知道的便直截了当：“羲辞长老座下弟子萧月生不在？”

李观天一愣，妖族避世已久，莫说是他，便是修仙界的老人，也没有几个与妖王相熟的。他看着眼前的妖王年轻，可他却不会小瞧他半分——没有哪个帝王不是铁血无情的。

“萧月生犯下大错，现在地牢，”李观天道，“此次劳请王前来灵云，实在是为了天下苍生能躲避战乱。”

李观天双手抱拳行礼，身后的诸位弟子也随着行礼：“还请王驱动返辰珠，还西瑾百里西洲一个清白，打消东瑜出兵的念头。”

“好啊。”阿霖答应得很痛快，“既然是为天下苍生，孤王自然不会推辞，李掌门对孤王行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孤王了。”

“王谦逊。”李观天道，“事不宜迟，还请王随本座前往西瑾……”

“慢着。”阿霖没有挪动半分，李观天微微一愣，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把萧月生放出来，孤王便即刻随您去西瑾。”

李观天皱眉：“萧月生是否有罪还未有定论，在此之前理应是按照嫌犯收押，若是因为王的一句话便将她放出，恐怕世人对王会多有微词，对我灵云亦是啊！”

“孤王不怕旁人的议论，也不怕所谓的流言蜚语。说孤王滥用职权也好，趁火打劫也罢，孤王就是护短了，任他们说去吧！”阿霖不卑不亢，语气坚定，“带孤王去见一见萧月生，放她出来，然后孤王才会去西瑾，若是李掌门畏惧人言，那便对外宣称，是孤王一意孤行，非要如此好了。”

“王哪里的话。”李观天暗自叹息了一声，道：“王请移步。”

萧月生在地牢里已经待了好几天了，这里虽然外面守卫森严，但是这偌大的地牢里面确是没有几个人的。一开始还燃着豆大的微光，现下却是连那点光也没有了。

她一个人在这里，漆黑一片，孤单，害怕，冷。

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拉长，每一份负面的情绪都被无端放大，她甚至责怪自己，为什么要离开师父，平白无故遭此罪责。

可她素来乐观，静静地蜷缩在角落，她感觉到自己靠着墙壁，便觉得安全，那无尽的黑暗便也显得不那么恐怖了。她不敢去回想那些骇人的桥段，强迫自己往开心的事情想，可是不知怎的，她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师父。

她好想他能像在不落山的小木屋里一样，抱着她，让她汲取温暖，让她可以依靠。

越是这样想，她竟觉得有几分委屈涌心头，眼眶一酸，便要落泪。

明明她是对的，她是理智的，怎么偏偏还让自己受苦了呢？哪怕是东荒岛，寒冰洞，也比这里来的好，她想。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她把自己缩成了一个小团，靠在墙角，可怜兮兮的吸鼻涕，抹眼泪，她什么也不知道，只知道她无比想念师父。

直到，她眼前出现了一抹光。

地牢的大门打开，她离着有些远，却还是听见了，也感知到了那久违的光线。她的眼睛适应了黑暗，有些难受，她便下意识用手挡住了那光芒，自然也没有看见朝她走过来的人。

等她逐渐能视物了，她才看清来者。

竟是阿霖。

他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近，然后半蹲下来，温暖的手附在她冰凉的脸颊，脸仍是昔日温柔似水的样子，他说：“我的主人，在下，来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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