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匹绝好的马,一左一右的站在那,定定的看着对方,一动不动,剑拔弩张的气氛尤为激烈,好似是在争地盘。
君穆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雪影自小陪伴在她身边,因为她极少出谷,所以雪影也没有出来过几次,难得碰到这样的好马,看来是要较量一番了。
“顶级的狮子骢,好马”,就在君穆卿看着自家马儿和别人争地盘的时候凌绝的声音忽然从旁边传来。
“上好的汗血宝马,也不错”,看到凌绝之后君穆卿就知道这匹赤兔是谁的马了。
两个人一同站在屋檐下,看着那两匹还在对峙的马。
一黑一白的两道身影,远远看去是那么的和谐,同样的带有睥睨天下的气势,只是一道清冷,而另一道在看向身边之人时身上的冰冷之气会尽数散去,剩下的只有温暖,只是身边之人还尚未察觉。
“比一场如何?”
“嗯?”猛然听到凌绝的这句话,君穆卿还未反应过来。
“赛马?”凌绝解释道。
君穆卿转头看向依旧在对峙的两匹马,忽然感觉比一场也不错,只是这比赛怎能少了彩头呢?
“你若输了,该当如何?”
“你怎知,我会输”,凌绝转头,看向那双星眸。
“若我输了,便答应你一个条件,若你输了便答应我一个条件,放心,定是你力所能及之事”,说到力所能及四个字时,凌绝黑眸中闪过一道流光。
“好”,话音刚落,君穆卿已经上了马。
凌绝脚尖一点,也旋身落于马背之上。
“以此为起点,先到达山谷之外者即为胜者”,凌绝看向山谷的方向说道。
“驾,“
”驾”,一句话说完的瞬间两道身影便窜了出去,一道雪白,一道血红,两驾并驱,互不相让。
狮子骢和汗血宝马向来是以速度闻名的绝世好马,性子桀骜不逊,得之不易,非有缘人不可得,能得一匹已是幸事,能够同时拥有这两匹马的人更是从未听说过。
自天元大陆存在以来,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一场赛马,今日凌绝和君穆卿的一场比试,道是能够看看这两匹好马到底是谁能更胜一筹了。
果然是绝世好马,不一会便窜出了百里,两道身影依旧并排前行不分上下。
山谷之外是一片平地,因为还是在冬天,路上还有一些积雪没有融化,不过路边已经有些许绿色,看样子这个冬天应该很快就会过去了。
君穆卿偏头看了凌绝一眼,只见凌绝一身重华暗锦黑袍随风摆动,那纵横驰骋的样子当真是令人移不开眼。
本来凌绝提出赛马的时候,她也就是想满足一下雪影的好奇心,但是此刻她却真的从心底想要跟这个气质尊华的少年帝王好好的比试一番。
她收起自己的漫不经心,开始认真的看向前方,摒弃一切杂念,眼中只有一个目的地。
狮子骢的速度极快,周围的景象一直在极速倒退,一开始君穆卿并没有注意四周的环境,直到看到远处的悬崖,她才意识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星落崖。
正是当年她和哥哥被刺杀的地方,更是哥哥为了保护她掉落悬崖的地方,因为当年他们不是从这条路过来的,所以她并不清楚这个山谷之外竟然就是星落崖,刚才距离还远,她又将心思都放在了赛马上,竟然没有察觉。
看着那处悬崖,君穆卿的思绪渐渐飘散,驾马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
雪影最终停在了星落崖边缘,君穆卿握着缰绳的手逐渐收紧,当年的景象一幕幕的全部都展现在她的脑海里。
当年掉落悬崖的本应是她,是哥哥拉了她一把,尽管她和哥哥自幼习武,但是一个六岁的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气,他把她拉了上来自己却掉下去了。
她还记得当时当时哥哥看着她的目光没有悔恨,没有埋怨,有的只是满满的宠溺,还有那句“卿儿,好好活着”。
这么多年来,她每日忙着修炼,想着能够早一天提升自己的实力,早一天为父母报仇找到哥哥,她甚少出谷,即便出谷也是为了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她不是没有机会来看一眼,但是她不敢来。
她始终坚信哥哥没有死,当年之事后,爷爷和师父也多次派人查找,崖底并未发现哥哥的尸体,但是这么多年了始终是杳无音讯。
她最初的坚信现在已经变得非常脆弱,她害怕哥哥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
倘若哥哥还在为什么不回来找她呢,一个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够在这处悬崖活下来,何况当年的哥哥还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
她的坚信和事实相悖,她想要哥哥活着,但是现实却处处告诉她这不可能。
尽管此时的君穆卿心中思绪凌乱,面上仍是一片淡然,无人能够看出她心中所想。
凌绝在旁边看着一言不发的君穆卿,心里有一种酸酸涨涨的感觉,那感觉并不好受,他知道她此时越是看起来平静内心必定越是起伏不定。
这人自小就这样,从来不会在任何人的面前显露自己的情绪。
当年他曾查过,知道他们兄妹是在这里出的事,今天之所以引她前来,只是想要让她有一个能够宣泄自己情绪的地方。
他不希望以后这个地方会成为她的心魔,他不希望当她再次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仍被当年之事所困,所以今天他陪着她,他们一起面对这个地方。
许久之后君穆卿的思绪渐渐回拢,她知道凌绝一直在她的身后,明明没有见过几次,但是她在他面前总是不自觉的就放下了戒备之心,想到这里君穆卿蹙了蹙眉,她早已不再相信任何人,为何独独对他例外。
现在的君穆卿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很久以后,当她已经跟凌绝相知相交的时候,才明白原来有的人一旦入了心就再也忘不掉了。
“是我输了,以后你若是想要我履行条件,来君府寻我便是”,再开口时君穆卿的声音明显沙哑了不少。
“驾”,君穆卿看了凌绝一眼,便驾马离去了。
凌绝凝望着渐行渐远的白影,想起刚才她对他说的那句话,不禁勾起了唇角。
那人极少露出笑容,这一笑感觉天地都失了颜色,彷佛世间只剩下了那抹淡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