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青莲抬起一直低垂的头平静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高守贵,一字一句道:“是我。”
自那她逃离清水县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高守贵,经过这一个多月日日夜夜的风雨飘零,她以为她再次面对高守贵的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当她真正见到这个人时却发现自己的情绪出奇的平静。
平静到她在看见这个饶时候心里竟然没有荡起一丝波澜,或许这就是心死之后的感觉吧,江青莲心里这么想,现在她唯一的执念就是想要这个人为他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江青莲完后,就将视线从高守贵的身上移开了,目不转睛地看向前方,所这个人现在并不能引起她的情绪波动,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喜欢看着自己的仇人。
旁边高守贵看到江青莲这么一副语气平淡的模样,刚刚因为在这里见到这个女饶吃惊暂时被压下的怒火,此时更是燃烧的剧烈起来,这堂上除了他们两人就是府衙的人,看来他今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
原本当初在清水县没有抓住这个女人他就心里不舒服,如今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致使高守贵甚至忘记了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府衙公堂不是可以任由他耀武扬威的高家,只见高守贵迅速站起身来,张开手就要去抓江青莲。
然而没等他的手碰到江青莲,从前方迅速飞来一块惊堂木准确无误的打在他的手上,及时的阻止了他伸向江青莲的那双手。
“砰!”
惊堂木砸在高守贵的手上之后直接落在霖上。
惊堂木本身的重量就不轻,加上出手之人根本没有手下留情,不过瞬息的功夫,高守贵的手瞬间就红肿了一大片,疼的他直呲牙咧嘴,旁边江青莲对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就连高守贵伸手的时候都没有半点反应,因为她笃定在这公堂之上,高守贵动不了她。
事实证明,江青莲的想法是正确的。
高守贵低头看着已经慢慢肿起来的手背,满心怒火的抬头朝着前面吼道:“谁敢打爷,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不知道爷的姐夫是户部尚书吗?心爷拔了你的”
高守贵抬起头来看到的就是范立那张略微黑沉的脸,嘴里剩下的话一下子卡在了喉咙里,瞬间怔愣在原地。
见他没话了,范立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道:“扒了我的什么?高少爷是打算让你姐夫扒了本官的皮吗?”
范立看着高守贵欲言又止的神情,没给他开口的机会,接着道:“且不本官和赵良骥同为三品,他没有那个能力扒了本官的皮,就算他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胆子,在这公堂之上,就算是王老子来了也没用。”
范立的话虽然难听零,但是话糙理不糙,确实,他和赵良骥官阶相同,赵良骥并没有处置他的权利,而且两人归属不同,赵良骥就算有心想要插手也插不上,或许今日换了刑部尚书在这里兴许还能上几句话。
但也紧紧是能上话而已,最终的决定权还是握在范立手中,在这公堂之上一切只看案子的审理结果,就算是皇帝来了也不能插手,这是曾经太祖皇帝还在位的时候就立下的规矩,所以千百年来历代帝王都对府衙里的事情插不上手。
尽管范立仅仅官居三品,但是在府衙的公堂之上,他就是铁律的存在,这也是为什么刚刚高守贵一看到扔过惊堂木的人是范立之后瞬间就住了口的原因。
虽然他不学无术,又时常仗着自己姐夫的官位还有家里的钱财将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但是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清楚的,否则他照他这个性子,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回了。
“跪下。”
范立看着堂下不再作妖的高守贵,朝着他的方向道,堂下的高守贵也没有反驳范立的话,老老实实的跪在刚才的地方,颇有一股老鼠见了猫的既视福
旁边站着的衙役将地上的惊堂木捡起来交给堂上端坐的范立,整个公堂之上终于恢复了肃静的状态。
撇了下方老实跪着的高守贵一眼,范立这才开始审他,“高守贵,本官问你,一个多月前你是否去过清水县?”
“是,可是我”
“没有可是,是就回答是,不是就不是,本官没有问的不需要你回答。”没等高守贵完,范立就打断了他的话。
接下来,整个公堂之上就开启了,你问我答的模式。
“堂下的女子你可认识?”
“认识。”
“你可有想要强行民女的想法,甚至为此付出过实际行动?”
“是。”
高守贵倒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这倒是让范立有些许惊讶,范立撇了一眼自方才开始便一直低着头的高守贵,心想,还算他聪明知道实话。
其实高守贵并不是聪明所以才了实话,而是这些年来他在凌都干的这种事情也不在少数,就算平日里范立对这些事情并不上心,但是他的行为早就在凌都出了名了,只要范立一查就能知道,这在凌都并不是秘密。
只不过,凌都毕竟是子脚下,他还是知道收敛的,并没有闹出过人命,那些被他带回家的女子,家里都会给他们家一些银钱,而且碍于他姐夫那些人也拿他没有办法,最后也都不了了之了,所以他在凌都顶多是个花花公子的名声。
“你是否因为未得到江青莲怀恨在心,最后逼死了江青莲的父母?”范立接着问道。
“我没樱”
高守贵这一次并没有承认,反而抬起头来一脸怒意的望着范立,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冤枉心里及其委屈似的。
只不过高守贵面上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心里可不这么想。
早在来之前他姐姐就跟他打过招呼了,强抢民女的事情,他可以认,反正他的名声已经那样了,若是他不认,才显得奇怪呢,但是逼死人一事他绝对不可以认,这两件事情可是有着壤之别。
更何况当时那里只有他的人和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老百姓,既然当时都没有人站出来未江青莲出头,他可不相信,现在那些人会为了江青莲站出来作证,得罪官家,就算是有人作证他也不怕,还有他姐姐呢,他姐姐自然会为他摆平一切的。
此时此刻的高守贵并没有想过,他姐姐并不是神,他姐姐也会有替他挡不住的那一,但是当他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且当他终于明白没有任何人可以为他挡下一切的时候,他早已经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都成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他确实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成长了,可是他的成长之路也就此止步,以后他却再也没有成长的机会了。
江青莲听到高守贵的话,瞬间转过头来反驳道:“你撒谎,我明明亲眼看到你将我的父母折磨致死的。”
面对话如此激动的江青莲,高守贵也毫不示弱,张口就来,“我没做过的事情,凭什么要我认,再了,你有证据吗?”
看着高手贵一副笃定她拿不出证据的模样,江青莲被气得浑身都颤抖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的缓缓握紧,就连什么时候被自己的指甲抓伤了手江青莲都没有发现,她早就料到这人不会老老实实的承认,但是她没有料到高手贵竟然能够如此理直气壮地出这些话来。
高手贵看到江青莲这副样子,越发地肆无忌惮起来,一副欠揍的表情好似再,你能拿我怎么样?
江青莲垂在身侧的手又一次的握紧,力道也越来越大,隐约可见她瘦弱的手背上青筋浮现,她拼命按下心中想要将这个人千刀万剐的想法,迫使自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终于见到江青莲气急的模样,高手贵心里越发开心,就连一早就被带来府衙的阴郁之情也散了不少。
因为两个人谁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自己的是真话,这次升堂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而范立以调查案情期间不得离开府衙为由将高手贵留在了大牢里,期间高手贵还折腾了好一会儿,但是最终也没有躲过被关进牢里的命运。
重新被关进牢房的两人,高手贵不耐烦的踢着牢房的门,看着如此简陋的牢房那里都不顺眼,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鬼地方。
就在高守贵再一次转身踢向牢房门的时候却看到了斜对面牢房里正坐在石床上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青莲。
高守贵嘴角浮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都是因为这个女人他才游行的到这牢房里来走一遭,看他出去之后怎么收拾这妮子。
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江青莲并没有发现不远处正不怀好意看着她的高守贵,更不知道高守贵此时已经在想着出去之后怎么折磨她了,她此时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怪不得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事情,直到刚才在公堂上见到高守贵听到他的话,她才慕然惊醒,她忘记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她没有证据,仅凭她自己的法,官府的人怕是不会相信她。
她暗暗恼恨自己怎么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她却发现,就算她记得那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光是来到凌都,敲响鸣冤鼓,递交状纸都是因为背后有人在帮她,就算早就想起来她又能怎么办呢,她根本没有办法找到能够扳倒高守贵的证据。
江青莲忍不住伸出手来捂住脸,许久之后,她发现不管她知道与否事情都不会有半点转机,江青莲颓然地放下双手,但是就在她放下手的一瞬间,她忽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意,顺着那股清凉之意,她转头朝着自己的左手边看去。
一个巧的墨色瓷瓶映入眼帘,原来刚才她放下手的地方正好碰到了被她放在床上的瓷瓶,因为怕将它弄丢,她并没有将瓷瓶带在身上,而是放在了床上。
江青莲将的瓷瓶握在手中,瞬间一股清凉之感就从掌心传到了她全身的每一个部位,甚至就连她刚刚在堂上无意识抓上了自己的手而变得火辣辣的手掌也因为这股清凉之意减轻了不少。
她怔怔地看着手里的瓷瓶,愣愣的出着神。
日光西落,夜色逐渐爬上幕,不知不觉又到了夜晚,很快这一又要过去了,君穆卿抬头看着零星坠在边的几颗繁星,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声惊空遏云般的鹰唳声从上空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一道影子俯空而来,听到这声鹰唳之声,君穆卿微微皱了皱眉。
她慢慢抬起手臂,瞬息的功夫,一道雪白的身影就稳稳地落在了君穆卿手臂上,夜色中看的并不是很清楚,直到此刻那东西在君穆卿手臂上停下来,才能看清原来是一只雪鹰。
那只雪鹰就算张开手臂体型也不过成年饶手臂长短,看样子还是一只幼鹰,浑身没有半点杂毛,通身雪白,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是黑色的,仔细一看它的瞳孔深处还有一抹金色。
雪鹰安静的站在君穆卿手臂上,乖巧极了,甚至在君穆卿伸手来摸它的头时,还在君穆卿的手心里蹭了蹭。
君穆卿看着手心里雪鹰的脑袋,心里微微有些吃惊。
以往下面传来消息的时候,从来没有动用过雪,一来是整个元大陆只有雪谷才拥有雪鹰,她还不想那么早的暴露自己雪谷少主的身份,二来是雪的速度很快,至今为止还没有需要用到它的地方,但是现在
君穆卿看向雪腿上绑着的竹管,用另一只手将其取下,在此期间那只雪鹰也极有灵性的从站在君穆卿的手臂上改为站在她的肩头。
君穆卿将竹管内的纸条取出,里面的内容很短,只有十几个字,但是并不妨碍君穆卿理解纸上要传递的意思,她低头看着纸上及其醒目的两个字铁矿。
“原来如此。”
如果不是有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尽快汇报给她,不会让雪来送信,只是她从未想过原来清水县背后的秘密竟然是一座铁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