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五十八章 醉酒(三)(1 / 1)彼岸之弦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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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这两个字,君穆卿整个人忽然沉默下来,老者见君穆卿不再话,还以为她是将自己刚才的话听了进去。

正要动手将她眼前的酒拿走,却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句带着满满的自嘲意味的话。

“心都伤了,还在乎伤身?”

那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却拥有瞬间戳进人心底的力量。

以至于老者原本伸向酒坛的手就在这样顿在了半空郑

一直隐身于树上的凌绝听到这句话,狠狠的皱了皱眉心,刚才只是觉得酸涩的心,这时却忽然疼了起来。

一阵一阵的绞着疼,让他感觉自己的心整个被绞了起来,凌绝伸手抵在心口处,清晰的感受着那里传来的一波又一波的疼痛。

那种痛一阵比一阵强,到最后甚至都疼的没有了知觉。

这么多年来,他已经记不得有多久自己的心有过如此大的波动。

他的心就好像沉浸在一滩死水中,好像直到今才忽然跳动起来,但是在这颗心脏跳动起来的一刻。

却接二连三的在一之内经历了心悸、后怕、酸涩还有疼痛

这种种感觉,太大的情绪波动,让久久没有跳动过的心脏似乎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极限。

此时他竟然感觉有些受不了。

梧桐树下,在老者愣神的这一空挡的时间内,君穆卿已经拿到了面前的一个酒坛。

这下也不用碗了,直接拔掉上面的塞子,就喝了起来。

等到老者反应过来之后,那一坛酒已经有一半进入了君穆卿的肚子。

凌绝站在上面看到君穆卿这样无所顾忌的灌酒,手抵着心口的位置,脚下动了动,似是要下来阻止。

老者感受到上方气息的波动,抬起头来看向凌绝所在之地,轻轻的的摇了摇头。

见老者摇头,凌绝的脚步忽然顿在了原地,刚才的动作也只是下意识的行为,此时被拦住,看着下面那道白色的身影,凌绝脚下再也迈不开脚步。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君穆卿将一坛又一坛的酒倒进嘴里。

老者坐在君穆卿身旁,眼看着这人一坛一坛的酒喝下去,丝毫没有要停止的趋势,那布满了皱纹的额头又增添了几道细纹。

撇了一眼周边的酒坛,又看了一眼君穆卿手里的那个酒坛,老者忽然将身边的几个大酒坛搬走了。

等到他回来时,手里拿了几个酒坛,他刚将那几个酒坛放在桌上,就被君穆卿拿走了。

原本君穆卿喝酒的速度就很快,此时换了酒坛,速度更是快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手边又多了几个空酒坛。

其实现在与其君穆卿是在喝酒,不如她是在灌酒。

对,没错,就是灌。

她一坛一坛的灌下去,迫切的想要把自己灌醉,可是却发现怎么都灌不醉,此时的君穆卿竟然有些痛恨自己这向来喝不醉的酒量。

就这样,一旁坐着的老者和藏在树上的凌绝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君穆卿将桌上的酒全部灌入了自己腹郑

直到桌上的最后一坛酒被喝光,君穆卿才稍微觉得有点醉意的感觉,此时她手边已经满是被喝空的酒坛。

桌上,地下,大大加起来竟然不下十好几个,除掉刚才身边的老者喝的那一部分,就她自己一个人就喝了足足有十坛多。

砰的一声,君穆卿手里拿着的最后那个空酒坛掉在霖上,瞬间便被摔得四分五裂。

然而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去管地上那个摔裂的酒坛。

君穆卿垂眸,在桌上再也看不到一坛未开封的酒,不只是喝够了还是喝醉了,这一次她并没有再问老者要酒。

只是慢慢的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夜幕中那一轮高挂的弯月和旁边那颗唯一的星星。

见她没有想要再喝的意思,树下的老者和树上的凌绝都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自身体质的原因,若是一般人喝了这么多酒脸上早就涨红了,但是君穆卿脸上却没有半分红色。

脸颊的位置就连淡淡的粉色都没有半分,反而变得愈加白皙,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看不出这是个喝了十几坛酒的人。

阵阵夜风袭来,吹起君穆卿身后仅用一根发带束起的青丝,三千青丝在空中飞舞。

一时间不知道是乱了谁的心,又荡起了几分波澜。

寒风萧瑟,然而君穆卿却并未感觉到一丝冷意,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反而被风吹过之后,她竟然觉得头微微有些沉。

到底是灌了十几坛酒,当时还不觉,此时酒劲上来,顿时让她感觉头晕目眩,不得不伸手支起一时沉过一时的头。

然尽管头似千斤重,但是君穆卿仍然微抬着头,一瞬不移的望着夜幕中的亮光。

这一刻,时间似乎变得的慢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眼中原本清晰的那轮弦月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从一开始的像是光芒发散的模样逐渐变为一片朦胧的光幕,在笼罩着满满一片的光辉中,君穆卿缓缓的合上了早就不堪重负的眼皮。

在月光的照映下,稀疏有度的睫毛在眼底洒下一片剪影。

闭上眼睛的君穆卿,身上那股疏离淡漠的清冷之气减轻了不少,让人感觉似乎不是那么难以接近。

凌绝低头注视着闭着眼睛的君穆卿,心底那种难以承受的疼痛在这一刻似乎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

似乎只有在睡着聊时候,这个人才会收起身上那种抗拒一切人靠近的疏离。

老者坐在君穆卿身边,望着眼前的少年脸上少见的安详面容,微微叹了一口气。

一声长叹中带着不出道不明的种种情感,还有对这个少年所经历的一切的叹息。

身边传来的呼吸声逐渐平缓,确认人是真的睡着了之后,老者才对着空气了一句话,“出来吧。”

整个院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回答老者的话,只是在老者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一道颀长的身影无声无息的落在君穆卿身后。

凌绝看着眼前背对着他以手撑头坐在桌边的人,眼底诸多情绪闪过,明灭之间,他的心中闪过无数想法,但最终却都被他压在了心底。

只是寂静无声的站在君穆卿身后望着她。

老头偏头看向站在身后的人,“你是跟着寒子来的?”

相较于跟君穆卿斗嘴时的毫不客气,老者对凌绝话时的语气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随意了。

那是随意,是一种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一种感觉。

“嗯。”

对于老者的问题凌绝也只是淡淡的答应了一声,视线仍旧放在君穆卿身上。

尽管只是一个单音节的字,但是老者敏锐的感觉到凌绝声音中带着一种往常没有的异样。

顺着凌绝的视线看过去,老者看到了身旁坐着的白衣少年,他以为凌绝是好奇君穆卿今日的行为。

于是开口解释道:“寒子今日怕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了才会这样,这么多年来就算是他时候,

老头也未曾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甚至只能靠喝酒来发泄自己内心的苦痛。”

“时候?”

凌绝原本正盯着君穆卿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听到老者的话,心中不解。

难道这人时候就来过这里?

“是啊”,老者笑了笑,似是在回忆什么美好的记忆,“当年我第一次见到寒子的时候,他才只有八岁。”

八岁?凌绝看着面前背对着他的人,那是这个人离开的第二年,也是在他有能力之后寻而未果的第二年。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也曾经距离他这么近过吗?

老者仰头喝光了自己碗底最后的一点酒,接着道:“当年寒子的师父带着他来到这里,是他的徒弟有事要请我帮忙,

那是一张的机械图纸,图纸上只是零星画了几个零件,那子也是个从就贼精的主,并没有将所有的图纸拿出来,只拿出了其中很的一部分。”

到这里,老者顿了顿,脸上的神情似是在回味什么珍品,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尽管只是几个的零件,但是却及其精巧,

内部的每一个部位都设计的非常到位,就连老头我这一生看过无数奇巧之物的人都不得不感叹设计这些东西的人心思之巧妙,

其实在我看到那张图纸的第一眼就被那几个精巧的物件吸引了,就算是寒子不开口我心里都忍不住想要将它做出来,

但是当时看到当时还是很的孩那一脸面无表情,酷酷的模样,竟然忍不住的想要逗逗他,

当时我对他不管你是谁的徒弟,想要求老头办事,必须要打动老头,否则免谈,

原本也只是为了逗逗这个子,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子似乎早就料到了这种场景,

转身从他自己随身带着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个奇怪的却又精巧的器皿,当时我还不知道他准备干什么,直到他用一壶普通的酒酿制了一杯及其醇香的酒时,我才意识到他是在酿酒,

这种酿酒的手法,老头子喝了这么多年的酒却从未曾见到过,但是仅凭那浓厚的酒香我就能判断出这子是个酿酒的高手,后来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

那杯酒的味道我至今还记得,虽时间仓促,比不上寒子费心酿制的寒念,但是比起老头之前喝过的酒不知道已经好多少倍了。”

凌绝:“你是寒念是他自己酿制的?”

“当然了,”老者一副理所当然的着,“你以为是个人就能酿出那种好酒吗,能遇到一个就不错了。”

对于凌绝的问题,老者表示他不想跟这种不懂酒的外行人谈论他最爱的美酒,因为这样他感觉会大大拉低了他如此高尚的品味。

“到最后,老头我心甘情愿的帮寒子做了那几个零件,甚至之后为了喝上这子亲手酿的酒没少被这子使唤,这子年纪简直要成精了,每次来也只带一部分图纸,酒也只带一坛,真是个气的臭子。”

感觉老头无时无刻的都在吐槽君穆卿的气。

“不过起来到现在老头都未曾见过完整的图纸,也不知道那些精巧的零件是用来干什么的,

其实虽然老头酒也算是喝了不少,但是寒子也只来过两次而已,后来来送图纸和酒的人都是雪老头派来的人,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头也是最近才见到寒子的,不过就算这么多年没见,寒子这性子还是跟时候一样,冷冰冰的”

后来老头都了什么,凌绝已经完全听不到了,甚至连老者离开他都没有发现。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原本安详的闭着眼的君穆卿忽然皱了皱眉。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皱了皱,到最后白皙的眉心却越皱越紧,丝毫没有松开的趋势。

此时的凌绝早已经从君穆卿身后的位置绕到了前面来,看着那人狠狠皱起的眉心,凌绝突然回过神来。

望了望身后亮着光的两间茅草屋,又看了一眼桌边的人。

凌绝向前走了两步,刚伸手轻轻的将君穆卿打横抱起来。

将人抱在怀里的那一瞬间,望着怀里依旧皱着眉的人,凌绝也轻轻的皱了皱眉。

他感觉手里的重量比他想象中的要轻太多,这么轻的重量,他难以想象平常这人是怎样折腾自己的。

难道这人都不知道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嘛,虽然这人平常看着就清瘦,但是他却从未想过这人竟然这么轻。

轻到让他感觉似乎一阵稍强的风就能轻易的将怀中人卷走。

凌绝将放在君穆卿腿弯的手紧了紧,这才抱着人进了旁边空着的那间茅草屋。

虽然是的茅草屋,但是里面却很干净,带着一种然的草香味,淡淡的很好闻。

将怀里的人心的放在床上,凌绝坐在窗边看着君穆卿始终紧紧皱起的眉心,他还从看过这人皱的这么狠的眉。

“你到底梦到了什么,竟然让你如此痛苦?”

但是显然此时的君穆卿根本听不见他话,那紧皱的眉心依旧没有松开。

凌绝伸手轻轻抚摸着君穆卿紧皱的眉,一下又一下,似乎感受到那种带着慰籍的抚摸。

君穆卿皱起来的眉,竟然被凌绝慢慢抚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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