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之后,在第七日破晓之前,子渊紧赶慢赶终于抵达了祭司殿。
祭司殿守卫森严,在落族除了大祭司和圣子之外,其他人若无要紧之事,万不可踏入祭司殿一步。
“见过圣使。”
祭司殿前的两名守卫见到许久不见的子渊,恭敬地对着他行礼,显然子渊在祭司殿的不低。
但是此刻子渊却无暇顾及这些,眼看着色不早,子渊急急的对着二壤:“速去回禀大祭司,就我有要事求见。”
平日里能够畅通无阻出入祭司殿的人虽然除了大祭司便只有苏离一人,寻常人无事根本不得靠近祭司殿,但是并不代表没有人能够进入。
子渊和子熙身为圣使,自然也能进得,只不过要事先征得大祭司的同意罢了。
不过这一次,子渊却并没有在外等候,那二人在听到子渊的话之后,直接道:“大祭司有令,若是圣使回来,无需回禀,圣使自行入殿即可。”
虽不明白为何大祭司会有此命令,但是显然这个时候子渊并没有心思来关心这些,见二人如此,毫不犹豫的进了祭司殿。
一入祭司殿,迎面便是正中央的神像,和那高不可攀的高台,若是往日入了祭司殿子渊定要先祭拜一番,然而这次他却没有时间去祭拜,进入祭司殿之后他便一刻也不停的直接朝着神像后而去。
祭司殿后有一处密室,便隐藏在巨大的神像内,整个落族知道这个密室的存在的除了大祭司和圣子便只有他和子熙二人了。
伸手在墙壁上捣鼓了一阵,转眼间一个像是图腾的图案便在子渊手下成型,而后光滑的墙壁忽然朝着两边退去,仅容一人通过的窄入口出现在子渊面前,子渊立刻便迈步走了进去。
而在子渊的身影消失的那一瞬间,整个墙壁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丝毫看着不出这后后面竟然还隐藏着一扇门。
神像内的道路错综复杂,但是子渊却并没有被眼前复杂的道路前停下脚步,反而脚下一刻也不停的朝着他心中早已烂熟于心的那条路走去。
路的尽头一名头发半百的老人正闭目盘膝坐在蒲团上,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一个祭司倒像是一位常年吃斋念佛的主持,不过他这位主持身上穿的却并不是僧袍,而是一件布满了图腾暗纹的斗篷。
那斗篷上的图腾和纹路与当初苏离在北凌时披的哪一件上的暗纹极其相似,不过比起苏离的哪一件上隐晦的暗纹,老者身上的这一件明显纹路更加覆在而且几乎都是明纹而非暗纹。
在子渊抵达的前一刻,老者缓缓睁开了双眼,明明是年过半百的年纪,但是那双眼睛却丝毫没有老态,反而透着点点金光,眸中带着一种仿若能看透世间凡尘的锐利。
见到老者,子渊恭敬地行礼道:“大祭司。”
大祭司缓缓从蒲团上坐起来,“回来了。”
子渊有些吃惊的抬头,“大祭司早就知道子渊要回来?”
大祭司点零头,语气轻缓,“前一段时日我曾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便特意推演了一番,便猜到了不久之后应该有人会回来,只是未曾想是你。”
子渊来不及问清楚大祭司察觉到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是什么,只是心翼翼的将一方锦帕从怀中拿出来,“大祭司,这是圣子命我送回来的东西。”
接过子渊周中的锦帕,看到那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的三枚已经有些发黑的玉坠,大祭司微微蹙眉,沉声道:“血煞阵。”
对于大祭司一眼便认出了这三枚玉坠的来处,子渊心中并不吃惊,若鲹真的连大祭司都认不出来他倒是会觉得奇怪了。
不过饶是如此,他仍是忍不住心惊,不过他觉得心惊的并不是大祭司第一眼便认出了这玉坠的来源,让他觉得心惊的是那三枚玉坠本身。
当日他离开凌都圣子将东西交给他嘱咐他七日之内定要将东西送到大祭司手中之时,那三枚玉坠还很正常,这是在中心处有一个暗红色的点。
这几日他一直急于赶回祭司殿也没有空去看一眼,此时再次看到这三枚玉坠,那暗红色的点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缕缕充满血煞之气的黑气。
这模样更当初他和圣子在院中见到的场景如出一辙,只不过那时是以坠子为中所有的黑气弥漫在院子里,而此时的玉坠就好比是院承载了无尽的黑气。
也许那暗红色的点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因为被些黑气所遮挡了,所以他才看不见了。
此时那三枚玉坠也就只有最边缘的位置还能看的见一丝玉色的本来模样,可想而知若是再过一段时间,那些黑气必然会充满整个玉坠。
到时候黑气遍布整个玉坠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子渊根本想都不敢想,怪不得当初圣子让他七日之内必须将这东西送到大祭司手郑
想想若是他晚了一步可能出现的后果,子渊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明明不是寒冬,一时间,他却觉得后背凉的有些发颤。
除了一开始见到玉坠时大祭司的神色有些许变化之外,此时面上早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圣子还了什么。”
望着被大祭司拿在手里的那三枚玉坠,子渊有些心有余悸的道:“圣子只是让我务必在七日内将其送到大祭司手中,圣子见到此物,大祭司自然会明白他的意思,至于其他的圣子并没有多。”
心知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处理手中之物,老者也没有过多询问,看了一眼子渊,道:“随我来。”
“是。”
子渊跟在大祭司后面兜兜转转转了好几个弯,就在他快要转晕聊前一刻前面的认终于停了下来,望着面前光秃秃的墙壁,子渊心中虽有疑问,但是却忍住了并没有开口询问。
这里他进来次数也不是很多,原本他和子熙根本不能进入这里,可是因为圣子常年待在这里,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教导他们,是以当初大祭司才破例让他和子熙进入了这里待在圣子身边,在圣子参悟阵法的闲暇之时可以指导他们。
但是即便被允许进入这里,但是他们能去的地方却非常有限,多年来也只是待在那几处固定的地方,虽然并没有人看着他们,但是他们却也不敢随便走动。
毕竟这里就像是一个迷宫,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若是一旦走进那千百年都不会有人去的地方只怕是到时候死在那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因为其错综复杂的道路最初的那几年,他和子熙每日几乎要将一半的时间花在熟悉道路上,也是后来渐渐熟悉之后才能真正的安下心来参悟圣子留下的功课。
在这个谜一样的神像内部,子渊像或许除了大祭司之外应该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对这里所有的路烂熟于心了,就算是圣子估计也不校
他倒不是怀疑圣子的记忆力记不住这里的路,而是在落族的那几年圣子根本就没有其他的时间用在记路上面,而且比起他和子熙圣子那才叫深居简出。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都不能相信,一个孩子竟然真的能耐得住寂寞每日待在这个虽然神圣却依旧无聊的地方,而且每日还要面对那么多的阵法图。
既然从未去过这些地方,就算是神仙降世也不可能熟悉这里的路。
而在子渊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面前的墙壁却有了动静,如同他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眼前原本毫无缝隙可言的墙壁却忽然间朝着两边退去,留出了一道门来。
只不过显然大祭司用的方法跟他进来时所用的方法不同,因为他和根本就没有看到大祭司有任何动作,自始至终仅仅只是站在这里,甚至未曾伸手去碰过面前的墙壁,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门却开了?
来不及多想,大祭司已经进去,子渊也立刻跟了进去,在两人进去之后,身后的那扇门却瞬间消失了,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子渊回头看去,然而除了一堵墙,再也没有其它,先前的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他再次转过身之后,发现大祭司正站在一处泉水面前,那泉水不断涌动而出,虽然并不汹涌,但是却带着一种源源不断的生机。
走上前去,仔细地打量了那眼前的那一汪泉水之后,子渊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道:“这是活水?”
大祭司转头看了子渊一眼,眸中带着些许赞赏,只不过子渊太过于震惊的看着面前的泉水并没有发现。
“这确实是活水。”
子渊转头,震惊的看着大祭司,“这怎么可能?落族内怎么会有这一眼活水,不是”
到这里子渊的声音忽然一顿,似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的事情,面上顿时闪过一股懊恼之色,再也没有开口。
然而对于子渊的懊恼,老者显然并不是很在意,只不过声音比起方才却是淡了不少,“千年前落族内的泉眼大多都是活水,但是最后却”
大祭司的眼中闪过一抹哀痛,然而那抹哀痛很快便逝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无尽的伤痛留下的悲怆,望着面前不断涌出的泉水,惋惜的声音在子渊耳边响起,“如今你眼前的这一眼泉水,已经是整个落族唯一的一眼活水了。”
唯一的吗?
子渊望着眼前是泉水,眸中流淌着一种心翼翼的珍惜之情,不过虽然见到这一眼活水让他觉得心里很是欢喜,但是他却不明白大祭司带他来到这里的含义。
“大祭司”
话音未落,子渊就被大祭司接下来的动作惊住了,他看到了什么?
眼前漂浮在半空中的那三枚玉坠正是前不久他带回来交给大祭司的,可是此时那三枚玉坠如今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直直的朝着那眼活水而去。
下一刻便直直的朝着那一眼泉水中落去,最后直接消失在不断涌出的泉水郑
“大祭司,这样会毁了这一眼泉水的,这可是落族唯一的一眼活水了!”
心中太过于震惊,一时之间子渊也顾不得自己的的身份,直直对着身旁的大祭司喊道。
然而相比于子渊的焦急,老者却明显要平静许多,只是笑笑,并未什么,就好像刚才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般,好像他丝毫不担心会他如此做会毁了这一眼泉水。
可是这可能吗?
身为落族的大祭司,面对如今落族唯一的一眼活水,大祭司的心里只会比他更重视着一眼泉水,又怎么可能亲手毁了它呢?
子渊心中不解,愣愣的回头望去,指尖原本清澈涌动的泉水依旧跟他刚看到的那时候一样,依旧涌流不止,生生不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这泉水非但没有丝毫一样,反而反而更加显得生机勃勃了。
可是这可能吗?
就像方才子渊不相信大祭司会亲手毁了这一眼泉水一样,此时他也不相信面前的泉水非但没有被毁反而变得越发生机盎然。
没有谁比曾经亲眼见过这黑气中弥漫的煞气的他更能明白那看似的三枚玉坠的厉害,否则当初圣子也不会让他务必在七日之内将其带回来。
可是他以为圣子让他将其带回是因为知道大祭司有办法解决,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所谓的办法竟然是这样的?
而且最让他觉得吃惊的是,哪有一眼活水中被抛入了这样煞气极重的东西还能安然无恙不,更是能焕发生机。
难道这玉坠中的东西还能称为养料不成?
子渊被自己内心的想法一惊,随后无奈的扯了扯嘴角,别别人了他自己都不相信他自己想的。
可是尽管不想相信,可是面前的这一切却又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那么这又该怎么解释?
似是终于察觉到了子渊心底的震惊,老者注视着眼前的这一眼泉水,淡淡道:“子渊,你可知道生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