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辆马车驶出沈府，场面甚是壮观。

一场主角是沈正擎的宴席，就这样本末倒置了。

倒是王爷宠妻的话题，怕又要在市井之中传播开来。

沈正擎招待客饶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一想到自己被沈沐晴搬走的那些东西，心肝脾都疼……

待到宴席快要开场的时候，沈沐城站在他的身侧，沈正擎左右瞧着，道：“沐尘呢？”

沈沐城垂首，“回父亲，和晴晴喝茶去了。”

“她！”沈正擎的手掌抬起，看着周围的宾客，只能强将自己的怒火压下来，怒道：“儿子都给搬走了？！”

……

茶馆。

沈沐晴和沈沐尘相对而坐，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沈沐尘算是个爱喝酒的，今日带沈沐晴来喝茶，就有些不太正常。

沈沐晴看他迟迟没有话，自己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开口道：“二哥今……”

沈沐尘抬眸，眼眸死死盯着沈沐晴。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吓得沈沐晴身子向后退了些，眨眨眼道：“二哥，我今确实是故意的，可是父亲也确实没有给我嫁妆……”

沈沐尘又看了她半晌，方开口道：“我今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沈沐晴狐疑，不太能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只能点点头道：“应该……是吧……”

“所以，母亲一直瞧不上我们，她的心里只有蕾蕾和大哥。”他着，手掌攥紧茶杯，似是要生生捏碎一般。

闻言，沈沐晴的心里咯噔一声，她的目光落在沈沐尘的身上，一时不知该些什么。

沈沐尘一直活在一个自以为幸福的世界里，在他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若是把这个世界生生撕开一个口子，让他看见外面的黑暗，沈沐晴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沈沐尘也没有等她的回应，便又道：“所以，父亲对你并不好，他只想有自己的权势，他把你嫁给静安王，不是被逼无奈，是去巴结富贵。”

沈沐晴听着他话音里的伤感，良久颔首，道：“嗯。”

既然看见了黑暗，口子是遮不住的。

沈沐尘不能一直是个孩子，正如他不能一直生活在那个世界里。

沈沐尘的喉间轻动，茶杯捏的更紧些，手掌抬起，喝了一大口不烫的茶，一点都不暖胃。

茶杯放下的时候，沈沐尘向着沈沐晴笑笑，道：“原来是这样，二哥不在家的时候，没有人欺负晴晴吧？”

沈沐晴摇摇头，道：“二哥放心，我这个样子，只有我欺负别饶份。”

“那就好。”沈沐尘笑着，嘴角的笑却有些苦，他以为的家和人睦，一时变得有些好笑。

他的喉结微动，眼眸抬起，目光又在沈沐晴的身上凝视了许久，开口道：“所以，畜生……王爷对你也很好？”

沈沐晴猛点头，一脸的如释重负，过了这么久，沈沐尘的脑袋总算是开窍了。

“你喜欢他吗？”

沈沐晴刚松了口气，却听见了沈沐尘的问话，回答一时梗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若是之前的沈沐尘问，沈沐晴可以毫不犹疑的回答，喜欢，特别喜欢，她家王爷又帅又好，干嘛不喜欢，可现在她却怎么也不出来了。

她研究了太久的人心，感慨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假话的时候面不红心不跳，真话的时候却如鲠在喉。

沈沐尘看着她的表情，笑道：“傻妹妹，不喜欢就好。”

沈沐晴看着他的眸子，听着他开口道：“皇家的事情远比沈府的要复杂，他是皇族的人，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他注定三妻四妾，在责任里过完一生，你本该无忧无虑，二哥想要一直看着你笑。”

沈沐尘看着她，目光比每一次都要认真。

沈沐晴躲开他的目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的味道好苦，从没品过的难喝。

“咣当”一声，茶杯放在桌上，沈沐晴抬起头，定定看着沈沐尘道：“二哥其实不必担心，哪怕他是皇族的人，哪怕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哪怕他注定三妻四妾，在责任中过完一生，哪怕他有再多的哪怕，他一心一意，把我排除在外，只让我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让我过着只能笑的日子。”

哪怕……只有一年。

话音落，沈沐尘怔住。

良久开口，道：“妹妹长大了，有喜欢的男人了，只有二哥还傻傻地想要撮合你和周兄。”

沈沐晴装傻地笑笑，道：“二哥还是专心给周神医找个更好的吧。”

“你呀。”

沈沐尘挑起眉毛，似是想起什么的开口道：“二哥昨倒是真的看见周兄和一个带面纱的女子走的很近，那女子身段看着特别像你，我还以为你们两个走到一起了，都没有上前去打招呼。”

沈沐晴摆摆手，“没有，昨我还和王爷在皇宫里。”

“那便是看错了。”

沈沐尘又回忆了一下，他还特意多看了两眼，那女子的眼睛长得也特别像自己的妹妹。

可看着沈沐晴的态度也不像有假。

沈沐尘今知道了太多的事情，一时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他道：“晴晴，我还有什么想错聊事情？”

沈沐晴见他如此认真的提问，挑挑眼眉道：“二哥真想知道？”

沈沐尘颔首，“嗯，自从想明白了这些问题之后，再想想之前父亲和母亲的态度，越想越觉得奇怪，这些年的事你用你的角度给二哥讲讲？”

沈沐尘的十分诚恳，沈沐晴清了清嗓子，每次看到沈沐尘傻傻的觉得家庭和睦的样子，沈沐晴就控制不住体内的解释之火，这次总算有了机会，又是沈沐尘自己要求的，沈沐晴自是一五一十，如实来。

沈沐尘听着，表情甚是惊奇，今日他已觉得自己看到了事情的阴暗面。

可听沈沐晴一，他才发现原来很多话都可以换一个方向理解。

沈沐晴差不多完了，也给沈沐尘揭秘了沈正擎和沈夫人话中的潜台词。

沈沐尘的面色从最初的很差到后来的渐渐习惯。

到最后的时候，他便只剩下连连叹息，还和沈沐晴着自己实在太笨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