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边绿树旁,倚着另一位阿相。
嫣红的衣角隐在墨色的夜中,好似月光再亮些,就能看见暗绿的树叶坠在裙摆上,一晃一晃,就像青蛇在伪装,伺机给人以致命一击。
一样的容貌,一样的身高,完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两个人。
只是,那神情,那动作……
比起阿相,太妩媚了些。
红衣阿相嘴角轻轻一勾,眼神带着笑意,略微歪着头撩着发丝。
白皙的手指穿过乌黑华发,犹如蝴蝶流连花丛,就算离的远,也能闻到那花粉的香。
举手投足,无不透着一股冷艳成熟的味道。
阿相想看的清楚些,却一下子疼晕了过去,再也无力张开双眼。
而花卿自始至终都没看见,那另一位诡异的阿相。
两人走后,红衣阿相诡异一笑,转身往无扇湖的方向走去。
这一夜,花卿依旧在阿相床边守着她。
……
第二天,天还并未完全亮起来。阿相一下子睁开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往四周望了望,脸色不太好。
所幸肚子已经不疼了。
花卿被她动作惊醒,眼神还有些迷茫,迷迷糊糊的哑着嗓子道:“怎么了?”
阿相神秘的看着花卿,还类似有点偷偷摸摸的:“昨天我肚子像在地宫里面一样疼,是不是很奇怪?”
其实花卿昨天也大致猜出了几个,听罢,神色也严肃起来。
阿相又一幅不可思议,生怕花卿不相信她的表情:“而且我昨天看到了我自己……”
“你自己?会不会是山神胎生两子?”花卿沉声道,又有些惊讶,但他肯定是相信阿相的。
“我也不知道啊,而且就在昨天你抱我回去的时候看见的。”
“可我并未看见。”
这下轮到阿相吃惊了。
两人皆感事情严重。
其实本来打算不再管这些事的,毕竟阿娘说过不要插手。但是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件事不是这么好绕过去的。
避是避不了。
两人一思索,现在主要有两件事没搞明白——一是胎生两子,二是秋月村怪事。
而依昨天情况来看,秋月村的怪事大概是嫁衣女所为。
可不管怎么说,这些事情依旧是跟乱麻一般,使劲缠着两人的思绪。
最后,两人敲定,先去无扇湖地宫看看。
一商定,便立即出发。
两人到达无扇湖时,天已大亮。
天气很好,吹着小风。
一到地宫,阿相径直走向中央,掀开帘子,天花板上面又出现了那双眼睛。
意料之中的疼痛瞬间袭来。
花卿看着那双眼晴,那双眼睛中的婴儿陷入沉思。
阿相一感到疼痛立马往后退,长长呼了口气。
“到这里依旧会疼,那为何在外面没有这双眼睛也会疼?”
花卿脸色沉重,猜测道:“会不会是因为你看到的那个‘自己’?”
一语惊醒梦中人,阿相大脑飞快转动,思索着花卿的问题。
花卿看了她一眼,又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那个阿相在你身边,你就会疼。毕竟昨晚可疑的地方,也就只有多了一个她。”
阿相瞬间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后窜到头顶,缓缓道:“你是说……她现在在这?”
花卿颔首,沉沉开口:“不无可能。”
阿相立马防备起来,握着自己的匕首,扫视着周围。
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看着花卿问道:“我老早就想问了,你那把剑叫什么名字?”
那把通体乌黑,却散发着白晕的剑。阿相见花卿使了两次。
花卿眨了下眼:“花月剑。”
“原来是随你姓。”阿相缓解气氛略微逗了一下,然后又说起正事:“之前我们看了,六扇门之后是历代山神的尸体,并无和我长得一样的女子。你说如果她在这的话会在哪里?”
花卿看着她,两人心照不宣。同时开口:“眼睛。”
是了,整个地宫最为诡异的还是天花板上面的眼睛。
阿相一靠近,便会出现。阿相一离开,又会隐匿。
可两人察看了许久,都并未发现天花板以及地板中央有什么缝隙或者机关。
花卿仍在检查,阿相突然弯着腰笑出了声,花卿不解的看向她。
阿相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满脸笑意道:“你说会不会是话本里写的那样?要用自己的血才能打开。”
花卿叹了口气,也依了她的小好奇,就要在自己手上划一刀。
“诶诶诶,别呀。”阿相立马制止。“要用血也应该是用我的,我是山神嘛。”
说完,直接用匕首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伤口不算太深,但也却往下一直流着血。
阿相忍着肚子疼,把血滴在了中央的地板上,滴完连忙退后看看有没有什么动静。
然而天不遂人愿,五秒过去了,十秒过去了,一分过去了,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整个地宫安静的不能再安静了。
阿相叹了口气,垂下头:“看来没用。”
花卿安慰道:“没关系,既然她昨天能让你看见,以后定然还会出现。”
“也是,不过这没完没了的肚子疼也真的是太烦人了。”
“咱们再看看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抑制。”
“好,也只能这样了。”
如此,两人便暂时放下出了地宫。
刚出门,就看见有人风风火火的从面前跑了过去,举止十分颠狂,主要是那手势太诡异了——左手以一种极度柔软的样子绕到背后拍打着背部,而右手却像是要把左手掰下来似的,却怎么掰都掰不掉,两只手僵持的感觉。
阿相仔细的看着,突然喊道:“这不是何三娘吗?”
话音才落,又从旁边冲来一群村民,看样子是在追何三娘。
宋熄原本是在追着何三娘,见到路边站着花卿和阿相,急急刹住脚步,向两人走来。
“阿相姑娘,花公子。”宋熄对两人挥挥手。
“这是怎么了?不是找到何三娘了吗?怎么还一追一赶的。”
宋熄喘着气,解释道:“本来是在一户人家屋后找到她了,但是别人一发现她,她就跑。我们也是怕她再出事,才想着去追她。”
阿相听了也觉得奇怪:“原来是这样啊,我方才没看清,她没受伤吧。”
宋熄点点头,又摇摇头,往何三娘跑的方向望了望,一副不理解的模样:“一开始我们也觉得她没受伤,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何三娘突然自己打自己,还是用左手,把自己脸都打出血了还在打。”
他又想了想,不确定的道:“就像……就像不是自己的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