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须陀要么不开口,开口嗓门便极大,堂中等着结果的参试者,无不听的清清楚楚。
除了杨昭本人。
他实在是太困了,甚至打起了轻微鼾声,房梁被震到落下灰尘,他都浑不知觉。
众人的目光,齐聚向了三位评审大将。
柴绍的眉头也暗暗皱起,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让张兄拍案叫绝,得是何等精妙的兵略,我来看看。”
来护儿知张须陀眼界极高,自恃军略超人一等,甚至连他都有几分看不眼。
这样一个人,如今却盛赞杨昭的文章,还兴奋的有些失态,不禁让来护儿产生深深好奇。
当下,他便和于仲文便接过杨昭那篇试卷,细细品阅。
“治国以信,治军以诈,其容各殊。
军容不入国,国容不入军,礼不可治兵也。
兵之利在于信,兵之德在于道。
德者兵之厚积,信者兵之明赏。
临境近敌,务在厉气。
气不厉则慑,慑则无勇,无勇则必溃也……”
来护儿将文章内容,一字一字读出,越读越妙,脸渐渐涌起深深惊喜。
身边的于仲文,也是不住的点头,表示赞赏。
“这篇文章的见解,融会了《孙子兵法》,《太公兵法》,《六韬》等历代兵书名著的见解,鞭辟入里,字字如金,这不仅是一篇针对淝水之战的分析,简直就是一部微缩的兵书啊!”
看完过后,于仲文忍不住喝彩。
他这番评价之后,令在场听到的试子们,无不一片惊臆,目光纷纷的看向了杨昭。
柴绍眼中也闪烁着惊愕,艰难的转过头,脸色难看的望向杨昭。
杨昭却依旧趴在案呼呼大睡,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嗯,于兄说的不错,这杨昭对淝水之战的见解,连我都自愧不如,没想到啊没想到,他一介寒门,竟能这般精通兵法韬略,实在是……”
来护儿啧啧惊叹,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张须陀从他手中,夺过那张试卷,也不废话,提起朱笔,在便批下了十分。
来护儿和于仲文交换了下眼神,二人便也跟着打了十分。
不知不觉,半日已过,将近晌午时,所有试卷评判完毕。
兵部吏员们将分数统计完毕,便按高低排序,以榜文形式张榜在巨屏公布。
“兵略考核结束,排名前二十位者,恭喜你们晋级最后一轮,三天之后,金殿比武,争夺武魁之名!”
来护儿站起身来,大声宣布。
早等的心急的参试者们,一窝蜂的围了去,查看自己的成绩排名。
晋级者欢欣鼓舞,长松一口气,落榜者自然是垂头丧气,如丧考妣。
根据规则,晋级最后一轮者,就算没夺了武魁,最低也将获得校尉之职。
校尉虽然是低级军官,对柴绍这种只为争一口气,才来参试的世家子弟来说自然没什么,但对没有门荫的寒门来说,已经算得是“一步登天”。
柴绍屏住呼吸,来到榜文前,当他看到自己的名次,位例第二名,眼神不禁有些得意。
当他再往看,看到头名赫然是“杨昭”时,那份得意瞬间瓦解。
“那小子的兵略,竟然在我之,这怎么可能,他一介寒门,从哪里学到的兵法?”
柴绍脸色铁青,眼中燃烧着惊怒,实不愿接受这事实。
不光是他,不少世家子弟,都对杨昭再次拔得头筹,感到匪夷所思,人堆里已经有人在呼不公。
“凭什么他杨昭又是头名,莫不是那几位评审,听闻了昨天宫里发生的事,故意偏护杨昭不成?”
“就是,他一介寒门,能读多少兵书,怎么可能得头名,我不服。”
“对对对,这其中必有猫腻!”
这些不满声,来护儿听着心下不悦,便令秦琼将所有人的文章,悬挂公示,以示公正。
片刻后,一篇篇文章,便被挂在了大堂四周。
其他人的试卷自然是没有关注,所有人都挤在了杨昭的试卷前,想要看看,能得到三位大隋名将给出满分的兵略,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渐渐的,那些牢骚抱怨越来越少,渐渐消失全无。
那一张张不服,猜疑的脸,表情也被惊叹,被心悦诚服取代。
“他……他竟然能写出这样的见解,这……”
柴绍盯着杨昭的试卷,失神的愣怔在了原地,脸色已然惨白。
“杨兄,快醒醒,你怎么还睡得着啊,恭喜你拔得头筹啊!”
王伯当欣喜不已的冲到杨昭案前,也顾不得礼数,狠狠把杨昭给摇醒。
“这么快出结果了?”
杨昭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揉着惺松的眼睛,打着哈欠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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