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澜眼看着众人说的越来越离谱,连忙上前:“阿澜谢过二哥,阿澜先退下了。”
说着,顺手扯着刘璟逃跑似的跑到了人群外围,长呼了一口气。
刘璟任由自己被她扯出来,等到她停下来,才淡淡的开口道:“你扯我出来干什么?”
江澜愣了一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没想太多,下意识就把你拉出来了,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再回去?”
刘璟瞪了她一眼,无奈道:“不用了。”
比赛结束后,刘旸吩咐大家可以自行组队游赏,上林苑里的人群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江澜骑上自己的马遛马,骑着骑着,马速越来越快,她敏锐发现自己身下这匹马不对劲。
只是等到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些,马速已经是不可能降下来了。
而马现在奔跑朝向的方向,正是一片悬崖。
好在现在距离悬崖还很远,江澜冷汗直冒,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一边在心里计算着现在跳马的话怎样才能最大程度的降低伤害,一边试图调转马头。
在后面的刘璟和刘旸也发现了江澜身下的马的异状,连忙打马上前去救她。
江澜见调转马头无望,狠了狠心,深吸了一口气,找准了一个自己刚刚计算好的角度,果断的跳了马。
江澜落地前千钧一发之际保护好头和脖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因为惯性,向前打了好几个滚,撞到一棵古树上才算停下来。
“阿澜!”身后刘旸马跑的更快些,正好目睹了江澜跳马的全过程。
匆匆下马,将地上的摔得浑身是伤的江澜小心翼翼的半抱起来,有些慌张的问:“阿澜,没事吧?哪里疼?”
“二哥,你别担心。”江澜忍住浑身剧痛,她现在感觉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但为了不让刘旸担心,有气无力的道:“我没事。”
“你现在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慢了一步的刘璟翻身下马,焦急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担心:“皇兄,太医马上到。”
“好,九弟,你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谁在阿澜的马上动了手脚,好好的马儿,怎么会突然发狂。”
刘旸话咬的极重,熟悉他的人知道,他这是真的动怒了。一把抱起江澜,因为碰到了江澜的伤口,江澜无意识的吸了一口冷气,“嘶”了一声。
刘旸立刻有些手忙脚乱的道:“阿澜怎么了,是不是二哥碰疼你了?”说着,下了下决心,一把抱起江澜,将她带到马上,温声道:“阿澜,你先暂且忍一忍,二哥带你回去。”
“嗯。”江澜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游离了,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
等到她再清醒,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已经回到了虚谷堂,躺在自己的床上,采衣正在给她上药。
江澜抬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阳光,干哑着嗓子道:“采衣?”
采衣见她醒了,连忙给她递了一杯水,心疼的道:“小姐你可算醒了,急坏奴婢了。”
连忙打发人去将消息报告给江孜和刘焘。
江澜接过水,润了润嗓子,才恢复正常的说话语调:“可算?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一夜了。昨天太子殿下把小姐抱回来的时候,可吓坏奴婢了。”
顿了顿,采衣道:“昨晚公主和侯爷守了小姐一夜,世子爷也是着急的不得了呢。”
江澜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臂,只觉得稍微一动都疼的不行,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采衣见状,连忙上前:
“小姐,您别乱动,这些伤口虽然不严重,但数量多,您现在还不能起床。”
江澜只好放弃了坐起来的打算,侧了侧头:“我伤势如何?”
“全身上下多处挫伤,左腿骨折,可需要好好静养了。”
“还好。”江澜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其实已经算是她预想的最好的结果了,受点伤,总比摔下悬崖,粉身碎骨来的强。
采衣听了,却是红了眼眶,她是看着江澜长大的,自己有没有孩子,对于江澜,是打心眼里用心对待的。从小到大,她家小姐那里遭过这种罪?
“姑姑,那匹马查了吗?”既然生命无碍,那么有一些事情也该清算了,江澜眼底一道暗芒划过,她不是傻子,不会任人欺负的。
“九殿下和世子爷已经着手去查了,小姐放心。”
江澜点了点头。刘焘守了女儿一夜,天亮才刚刚回去,此刻听闻女儿醒了,又连忙到了虚谷堂。
“阿娘。”江澜声音有几分发颤,眼泪瞬间就滚了下来。哪怕再怎么坚强,她也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刚刚经历过那样凶险的局面,见到自己母亲,只觉得有一肚子委屈和后怕。
“澜儿不哭,不哭。”刘焘见女儿哭了,心疼极了,坐到她身边替她擦泪,温柔道:“阿娘在呢,没事,没事的。”
“阿娘,我好害怕,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们了。”江澜哭着道。
“不怕,不怕,已经过去了,过去了不是吗?天塌下来阿娘也会替你顶着的,你要是真的,真的……阿娘定会去管那阎王要人去。”
在刘焘的安慰下,江澜的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刘焘看到一旁采衣手上还拿着一盒尚未收起来的药膏,淡淡的问道:“小姐上完药了吗?”
“还没有,小姐后背还没上药。”
刘焘从采衣手里接过药膏:“我来吧,你们都退下吧。”说着,一手拂起水袖,准备给江澜上药。
“是。”采衣很有眼色带着一屋子的人出了门,并将屋门关好。
刘焘在手指上涂了些药膏,将江澜的被子往下拉了拉,漏出她一片淤青和伤痕的后背:“阿澜,上药可能会比较疼,忍着点。”
说着,手指直接轻轻将药膏涂抹在江澜的后背上,江澜不由自主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觉得她醒来的真不是时候,要是早知道上药这么疼,还不如等到上完药再醒。
上完了药,刘焘拿起一旁的丝帕擦试着手指,一边给江澜重新盖好被子。
江澜躺在床上,问道:“阿娘,你们查到是谁做的手脚了吗?”
“还没。”刘焘摇了摇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道:“查到后,我一定剥了他的皮。”
江澜本身只是伤势可怖了些,但并没有伤到根本,醒过来之后,也就没什么大碍了。
刘焘在她屋子里带了好一会,见她当真恢复的不错,这才起身离开。
江澜本打算歇息一会,只是没想到,刘旸竟然过来了。
刘旸先是去见了刘焘和江孜,对自己有负于她们所托表示自责,刘焘淡淡的应了声:“无事,错不在你。”便没有再吭声。
刘旸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们虽然明事理,可是于情,这事昨天才发生,到底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
来了虚谷堂,采衣开门时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太子会过来,随即还是将他迎了进去。
刘旸看到江澜一张惨白的小脸,带有几分自责的悔恨道:“阿澜,对不起,都怪二哥没有保护好你。”
“二哥,这怎么能怪你呢?”江澜柔声道:“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想到,要怪,只能怪哪个动手脚的人。”
刘旸突然问了一句:“阿澜,你怎么知道马儿是被动了手脚,而非自然发狂的呢?”
“我的马向来温驯,又没有什么狂病,怎么会好巧不巧在那天发了狂?虽然我不敢完全排除马儿发病的可能,但我的心告诉我,有人想杀我。”
毕竟,若是当时她骑着那匹马进行比赛,恐怕下场不会像现在一样好,没伤到根本就过去了。若是真的比赛了,恐怕下场,非死即残。
但是,到底是谁想害我呢?江澜心里暗忖,将那天所有人的脸一一过了一遍。
可是,依旧没有头绪,里面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动机非要治她于死地。
“阿澜,阿澜?”刘旸的呼声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
江澜回过神来,道:“对了,二哥,刚才为什么那么问?”
“没什么,我不过随口一说。”刘旸道:“无论背后是谁,此事二哥绝不会姑息,阿澜,你先好好静养两日,若是查到了眉目,我再派人来通知你。”
“嗯,二哥慢走。”江澜点了点头,听着门外一片“恭送太子殿下”的声音,闭了闭有些酸涩眼睛。
算了,不想了,想也无益。反正最后阿娘他们也会查出来,自己费这个心干什么?有这个功夫,还不如早日将身体养好呢。
江澜舒了心,安心的又休息了一会,晚间的时候,父亲和江容止来看了看她,一整天,倒也很快过去了。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江澜足足躺了三四天,才能从床上坐起来。
一日早上,江容与过来陪她一起吃饭,江澜一边用着早膳,一边随口一问:“哥哥,好些日子没看见刘璟了,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顿了顿,道:“他这朋友,当的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久都不来看我。还有哥哥你也是,整日早出晚归的,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