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吃呢？”靠在床头的莫忧偏过头来，看着自己弟弟手里一直捏着的半个苹果，抿了抿唇。

“噢！”低头在思考的莫良眼眸抖了一下，这才看向手里的苹果，轻轻咬了一口。

甜中微酸，水分充足，果肉干脆。

“吱——”忽然，病房房门被推了开来，一道女性身影站在门口。

莫良抬头，目光落在门口，瞳孔却骤缩起来，那是——季秋楠！

“噢，是小楠啊！”对面的大妈弯了弯眼睛，坐起了身子，“事情弄完了吗？”

“弄完了，妈！”季秋楠看到莫良的时候明显呆了一下，才快步走到大妈床边，帮她压了一下被子，“冷吗？”

“呵呵，挺热乎的。”大妈笑着，扭过头看向莫良，“今晚多亏了人家，你们年轻人认识一下吧！”

“我们本来就认识了，妈。”说着，季秋楠给了莫良一个眼神，自己先出去了。

“诶？”大妈明显愣了一下，抬头看向莫良，见他也起身跟在自己女儿身后出去了，脸上闪过无奈，“这孩子，有男朋友了还瞒着我。”

而莫忧却怔怔地看着自己弟弟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他撒谎是因为这个吗……”

门外的走道上，有些寒气，冷风从半掩着的窗户透进来。

“看在你照顾我母亲的份上，我就用温柔的手段吧！”走到窗边，季秋楠转回身子，目光与莫良对碰。

“呵！”莫良嗤笑，“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奈何我？”

季秋楠凝眸，表情变得严肃，“我有说过吧，使用能力是有副作用的？”

“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莫良偏头，有些发冷地缩了缩身子，“倒不如我们相安无事，互不干涉。”

“抱歉，我做不到。”季秋楠背靠在墙上，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点燃，“能力使用有副作用这点，我没有骗你，你知道我能力的副作用是什么吗？”

“什么？”莫良挑眉。

“我深爱着我的家人，所以我使用能力的副作用是——带给我家人噩运，我母亲住院就是因为我呢！”说到这里，季秋楠有些自嘲地笑了，“能力、能力，得到的同时却剥夺着我最重要的东西。”

莫良沉默了，他垂下眼睑，有些发颤，“我不认为会有人拿自己的家人开玩笑，此时的我，已经有些相信她的话了……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要交出这份力量！”

“呵呵！”莫良抬起头，露出嘲笑，“说得跟真的一样，不会是你故意让你母亲进的医院吧？”

季秋楠僵住了表情，她取下烟头，手在颤抖。

“你，真的，让我厌恶！”

话落，一条条黑色的咒文爬满她的双手，她的右眼化作了秋紫色。

莫良呆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下一刻，季秋楠忽然消失，又突兀地出现在眼前，然后，他的腹部被膝盖狠狠的冲击。

“哈~”苦水混着血水呕了出来，肠子都仿佛搅在了一起，疼痛让莫良差点窒息。

“嘭！”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紧捂着腹部，抽搐着说不出话来。

然而，季秋楠还不打算放过他，她又一把揪住莫良的头发，狠狠按着他的头颅砸在了地上。

巨响之后，鲜血从莫良额头处扩开，他，彻底昏死了过去。

“呼！”季秋楠吐口气，提着莫良的领子又揪了起来，“发动——异常消弭！”

“唰！”光圈荡开，原本满脸鲜血昏死过去的莫良泛动着眼皮，模糊间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熟悉脸孔，莫良瞳孔一缩，往后退了两步，气息紊乱。

脸上仿佛有什么东西，他伸手一摸，却见一手的血，这下，他彻底怔在了原地，浑身颤抖，“你……你……”

“放心吧，我已经用能力消去了你刚刚受到的伤害，现在已经没有疼痛了。”神色镇定地说着，季秋楠又重新含住香烟，吸了一口。

“婊子……”莫良咬牙，想说什么，身体却止不住的害怕，上一刻的痛苦还在脑子里蔓延，历历在目。

“怂了？”季秋楠勾起嘴角，“你的能力还处于第一阶，虽然不清楚是什么能力，但一定不具备攻击性吧？所以，做出选择吧，是自愿交出能力还是要我继续出手？”

莫良纠结着，颤抖着，他看着满手的鲜血，瞳孔一点点缩小。

“交出能力吗？不甘心，可是……我跑得了，我姐姐呢？”

双臂垂下，莫良沉在阴影下的脸轻轻抬起：

“我……”

“阿良——”忽然，一道有些急促的声音从病房内响起，打断了莫良的话。

“姐？”他微愣后连忙推开房门，却见姐姐半坐在床上，脸上透着焦急，“你去看看那个大妈，她好像出事了！”

莫良扭头，见原本还靠在床头的大妈却滑落在床下，双手耷拉着，一动不动。

“妈——”季秋楠焦急地推开莫良，冲了过去。

“轰隆！”窗外的雷越发的响，雨也似乎骤急，噼里啪啦地打在窗玻璃上。

“医生，医生……”声音里带着哭腔。

“让一下让一下，我看看！”一个医生跑了过来，将大妈扶到床上，细心检查，却下了这样的结论：

“明明已经可以出院了，病情怎么会突然恶化呢？立即抢救！”

就这样，这位和自己母亲一样慈祥的大妈，被推去了重症室。

满脸鲜血的莫良怔怔地站在门边，他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无神地看着人来人往，看着事态发展。直到季秋楠跟在被推出病房的母亲身后时，他才蠕动嘴唇：

“对……对不起！”

季秋楠回头，冷冷地看了莫良一眼。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痛苦和坚持交织起来的犹豫，让莫良如坠冰窖，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