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洒进王府里,金灿灿的阳光下,诸物朝气蓬勃。
李朝然一早便起了,先在院子里练会拳法,又舞了会剑,不知怎么的,心神不宁地念着想着那粲然的笑眸。
索性把手里的剑丢给一旁候着的小厮,心思烦闷地从怀里拿荷包把玩冥思,本是想结交这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少年郞。
他虽然打错了人,但是足以见其正义仁善;且那双摄人的眼睛让他想起了他的二哥,使他久久不能忘怀。遂再三思忖下派了身边的小厮,拿着荷包礼貌地去询问小公子的姓名,要是能请回来那便是最好,就算请不回来至少也知道出处。
他在花厅内来回踱步了许久,小厮终于回来了。可只见小厮两手空空,身后也空无一人。
“人呢?”他问。
“回禀六王爷,白府说府内压根无此人。”小厮回答道。
“那荷包呢?”
“荷包被白府拿走了,说是白府的东西。对了,白府赐了一袋银子,说是医药费……”
李朝然有些烦闷地挥挥手,小厮便退了下去。
他摸着下巴思忖片刻,之后他走出厅堂,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静候一会,不知从哪里窜下来一个人,浑身上下黑袍包裹,头发是金色的,眼睛是蓝色的,双手环抱手臂。
只见这人眉毛细长,鼻若悬胆,下颚尖细,眼睛湛蓝。
“小然然,让我帮你干什么?”他环抱着双手,斜斜倚靠在门栏处,眼神含着笑意。
“卫君,帮我查一个人,男,模样十二至十五岁左右,双目炯炯有神,就像黑夜里猎豹的眼睛。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线索,他是白府的人。”李朝然直接忽视他对自己的昵称。
卫君翘起兰花指,揉搓了自己额头前几缕发丝,笑吟吟道:“小然然,没想到你好这口啊。”说罢阴阳怪气地嘤嘤笑了几声。
李朝然给了他一个白眼,负手转身:“思想龌龊,我想怎么样不用你管,你只需要帮我查到就行了。”
“真是薄幸,有了新欢就忘记我了,哼。”卫君一跺脚,一扬袖,转眼便飘忽至屋檐上,俯视着李朝然:“乖,在家等我哟。”
话一说完,人便飞檐走壁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李朝然叹了一口气,目送他消失后这才转过身来。
卫君是他的心腹之一。
卫君是他十五岁时随季将军路过敦煌偶救下的鲜卑族少年,他骑马从他身上跨过之时。少年的他看见了少年的卫君虽委身于马下,但是双眼中流露出桀骜不羁的神情。
那个时候狂风呼啸而来,卷着黄沙,令人睁不开眼来。他停下马来搀扶他,后者却冷笑一声打开他的手,艰难地站起来在风沙里踽踽独行。
李朝然本是逃难的,因为二哥之死,牵连诸多人,他随着二哥的亲信一路向西,和陇右节度使碰面,路过甘州,到达北庭。
在那里呆了两年,直到第三年的春天,大家都已经忘了那件事情之后,他才敢回到亲人身边。随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金发少年,拥有着湛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
众人只知这金发少年叫卫君,其他的一概不知。
卫君跟着李朝然来到中原之后,李朝然请了一位轻功极高的师傅教导,教了三年。学艺归来后,那位老师傅已退隐山林,所以说,世上有他真传的,只有卫君一人。
卫君是第一个李朝然所信任的人,也是第一个他敢把性命交付的人。
孟扶游是他的心腹之二。
在卫君来的第二年,是母亲赐给他的人。
他善剑,剑锋狠准快,能一招击中敌人毙命。他是黑夜里的猎鹰,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但是李朝然知道,孟扶游真正信奉的人是他的母亲。
而他的母亲在他立王的那一年,便把孟扶游赐给了自己,令自己成为他这一生追随的主人。
他还有一个心腹,名叫晏子笙。
是他最聪慧的谋士,曾中过探花,却又放弃仕途,选择浪迹天涯,有缘碰见李朝然,成为他的心腹。
晏子笙聪明过人,脱口成章,三步成诗,擅医术。可惜有个弱点,身子骨太弱,不会武功。
自从荷包一事后,白彩云便被白老爹限制了人身自由后,索性每日清晨早起,在自己院子的竹林中练习练习武术。
毕竟俗话说:“时运则存,不用则亡。”意思就是说任何技艺,都要随时练习,不要等到用的时候,啥也不会了。
这片竹林位置绝佳,地处整个白府最东边靠近边墙的位置,虽然在林菀苑的院子里,但是也有一部分在老太君的清风堂。
当初造这个园子的时候,园林建造师便按照风水学上的“震庚亥未巽辛木,乾甲兑丁巳丑金,坎癸申辰水,离壬寅戌火,坤乙艮丙土”的八卦五行理论,在东边院子里几乎都栽了许多树木,这些树木与竹林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在最里面靠近边墙的位置里,形成了一处宽约六丈(约19米),长约九丈(约20米)的空地。
空地四周遍是矮小的灌木,白彩云早就令人把这些灌木铲除干净,在空地上,搭了一个小亭子,取名翠竹亭,平时闲逸,便来此处练习武术,休息小憩,不凡为一个清幽僻静的好去处。
虽然被禁足已有十天了,可白彩云乐得很,每日令春花端了新鲜的瓜果零食糕点放置在竹林中的翠竹亭中,练一会休息一会,吃两三糕点,啃一小果,和春花嘻嘻哈哈打闹,日子过得也算舒坦。
这天,春日熙熙阳光正好。
白彩云正和春花在翠竹林里言笑晏晏,白彩云想教春花武术,令她蹲马步练基本功。春花苦不堪言,蹲一会便叫苦不迭,白彩云便想出一个办法,就是见她偷懒便挠她痒痒,春花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竹林外的,清风堂院内小径上。
老太君正在漫步赏春花,只见老太君穿了一身交领紫绫如意云纹蜀锦大袖衣衫,下面配了翠色团花祥云褶子裙,脚上一双黑底绣金线百鸟争鸣翘头锦履。
头上绾了一个简易的圆髻,发丝间清晰可见一缕缕素白,髻上插了几支素净的赤金钗子,一支玉簪,几朵淡雅的珠花。
身边同等年纪的女子穿了一件檀色印染团花的交领窄袖衣,外罩了一件秋香色披风衫,下面穿了一条青白色双层褶裙,头上也是简易的发髻,只插了一支累丝攒珠步摇,发丝间也是点点白发。
身后的六个随行丫鬟们均穿了绯色的半臂内搭白色窄袖袒领衫,下穿红白两色的间色裙,头发均是环式垂挂髻,各一边栓一个绯色丝带。
风一起,花草摇曳,众女子的衣裙飘飘扬扬,好一副:“春光明媚梨花开,清风吹裙微微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