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6章 叮嘱(1 / 1)雪堂苏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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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言见竹蜻蜓精巧轻灵,很是喜欢。

如今见有一个挂在树梢上,怎么都不落下来,抿着粉唇,一时有些着急。

而叶子珺仰起头,目光定定地望着那抹绿,眸色深沉,一言不发。

她微微偏头,躲了下突然觉得有些刺眼的阳光,淡声道:“没事,不要了吧,我有两个就够了。”

宜言听闻,还是觉得不舍,她垂下脑袋想了想,随后弯眉笑起来,眸子亮亮的,似有光。

“灰灰,能帮我拿一下那棵树上的东西吗?”宜言一根白白的手指指着竹蜻蜓的方向,嗓音软而轻灵,招呼着树旁一只不起眼的灰色雀鸟。

叶子珺顿时一愣,还未等她反应过来,便惊奇地见到,那只鸟竟真的展开灰扑颇翅膀,轻盈地飞到树枝上,用自己的喙将竹蜻蜓叼了下来。

它慢慢地把竹蜻蜓送到了宜言的手中,还用自己柔软的肚腹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

宜言杏眼弯弯,软声回应道:“谢谢灰灰,等言言有时间再来找你们玩儿呀。”

待灰鸟扑腾着翅膀欢快地飞走后,宜言拿着竹蜻蜓转过身,语气欢喜:“看,言言把它拿回来了。”

她扬起唇,眉眼生动,一脸骄傲的表情,就似幼崽终于误打误撞地捕捉到了猎物,摇着毛茸茸的尾巴求夸奖一般,娇憨可爱。

叶子珺堪堪才接受这神奇的一幕,回过神来,听到宜言的话,自是忙着应和她。

她们又将其他两个也捡了起来,笑闹了几句,相偕进了叶子珺的闺房之内。

步入屋内,叶子珺把三个竹蜻蜓分成两份收了起来,一份闲置起来,然后坐在了床上,低头不语。

她目光抬起,轻轻掠过去。

只见宜言安安静静地坐在杌凳上,的手托着腮,眼睫一颤一颤的,眸子纯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清菱也同她一样,神色犹疑地注视着这个人儿。

她尽力回想了母亲教过她的东西,微微扬声道:“言言。”

宜言听到自己的名字,视线移了过去。

“……言言,你刚才是在和那只鸟话吗?”

“对啊。”她歪了下头,有些疑惑。

“你是能和鸟儿交流吗?”叶子珺的语气中带了抹难以置信。

“不止啊,言言听得懂所有的动物的话呢。”她语调欢悦,白嫩嫩的脸上盈满了笑,明显是对这件事很是满意欣喜。

叶子珺闻言却一瞬间沉默下来。

她隐约觉得,拥有这样非同一般的能力,似乎并不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虽不甚清楚,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留神叮嘱了句:“言言,以后在别人面前尽量不要表现出你这种能力。”

叶子珺明显含着关切的话语响起,一旁的清菱闻声,绷着的的思绪渐渐放松下来。

大人夫人可是多次嘱咐过她,让她注意着,不要让姐将自己生而异禀的事情泄露出去,唯恐招来祸端。

方才她虽未来得及阻止,但现在看这位叶家姐的态度,应当也是无大碍了。

宜言听到叶子珺的话,边点头边道:“嗯嗯,言言知道,爹娘和言言过很多次,言言一直记得的。”

女孩软软的声音顿了下:“但爹娘的是在外人面前不可以出来,姐姐是言言的好朋友,是可以告诉的。爹娘也过,对待朋友要真诚。”

宜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漂亮而干净,透着晨曦初露般的坦诚真切,不染纤尘,叶子珺心中一瞬间泛起层层不绝的暖意,她走上前俯身抱住了她。

同时又不禁蹙眉,感到很担忧。

女孩儿实在是太好哄骗了,自己不过和她初相识,她就对自己这般不设防。

以后定要多多护着她些才好,她紧了紧抱住宜言的手臂。

此时,一个丫鬟立在门外蓦然出声:“姐,夫人吩咐带客人去宴上用饭。”她低下头,姿态异常恭敬。

无论是这个丫鬟还是方才引路的那个,对仅仅是个孩童的叶子珺的态度都是极为恭顺的。

这一方面因为叶子珺早慧不似常人,另一方面要归功于宁筠。

宁筠虽看似冷清,但处事公正,待下人也很宽和,她嫁入叶府多年,掌权办事,始终颇得合宅上下拥护。

如今叶府内虽有几位姨娘,但大都惧于宁筠执掌中馈,深得人心,不敢妄加作为,后院中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

门外的丫鬟见没有人应声,又耐心地将话复述了一遍。

叶子珺回过神,应了丫鬟一声,随即放开宜言,拉着她去了前厅,清菱随其后。

而在三人肆意玩闹的时候,宁筠引着舒妤沿着海棠园内走过了一圈。

两人言谈之间,宁筠似终于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不紧不慢,叙尽经年心酸。

着着,她的话语愈发地轻了起来,最后如云烟般尽数飘散在空中,归于平静。

舒妤察觉到宁筠言语之间的亲近之意,也忆起几分两缺年同在闺阁时的情谊,只确已疏远日久,只得清浅相应,柔声细语安抚着她。

宁筠也不在意,她仿佛不过是需要一个能够耐心倾听她诉的人罢了。

经年累月压抑的情感思绪,如今亲口一一倾吐出,之后便能彻底放下了。

宁筠叙完心事,长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似是要将这些情绪尽数抛下,再不予理会。

旋即,她扬起明艳的笑,如开得最盛的海棠花,摆脱了长期的禁锢与束缚,肆意而张扬。

随后,她开始向舒妤解释今日邀其来赏花宴的用意。

原本真的是单纯邀她来赏花的,但现在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排遣女儿因父亲又一次食言而造成的深深失落。

既再不能给女儿一个圆满的家庭,为避免她过于孤寂慧极而夭,便想尽力为她寻得一知己好友,让她还能得到寻常孩童纯粹的快乐。

宁筠垂下视线,言辞婉转恳切,满是对女儿的关切与愧疚。

同是作为母亲育有儿女之人,舒妤便也未生出什么反感的心思,随女儿去结交好友了。

在随后宁筠对于园中海棠的娓娓介绍声中,不知不觉间已到了摆宴之时,两人一同向厅内走去。

既是宴,且都是女客,宁筠不过派人随意告知了叶敬文一声,就未再多加理会。

但对于几人而言,此次确是郑重的宴请。

兼之昨日是叶子珺的生辰,也放在今日加以庆贺,饭食很是丰盛,煎炒烹炸,色香味俱佳,荤素果蔬,更是无一不具。

厅内放置几个精致的牡丹霁红胆瓶,插上娇艳盛美的海棠花,浅浅香气环绕,给这场宴添了几分柔和舒适。

几人心情愉悦地用毕了饭,又消食了片刻后,舒妤起身向宁筠谢过款待,方带着宜言及清菱乘马车离了叶府。

这一趟来访,舒妤重拾了与宁筠的旧时情谊,宜言得到了一个伙伴,二人都有所收获。

而苏永峥在这大半日间,却实可谓心绪复杂难宁。

江南的春日向来风日清和,万物生盛,正是烹茶弈棋的好时节,偏有人不愿他安宁度日。

苏永峥忍不住又捏断了手中一支湖笔。

清早妻女出府后不久,他就收到京中暗卫的消息,打了他个措手不及。

七皇子将至江南。

七皇子赵佑乃今上幼子,年方十四岁,从他的名字上便看得出他所受的宠爱之深。

佑,扶助、护佑。

但风雨不侵的温室里终究难铸大才,他隐约听闻其性情上略有不足,顽劣傲慢,易生祸端。

但即使惹下祸事,凭借他受宠的程度,应也不至如此远避才是。

而今时世清平,四方安定,今上更是稳坐高位,为何还不曾将他忘之脑后?

时隔十余年,他只愿不会卷入另一场腥风血雨。

苏永峥缓步走出书房,负手长立于寥阔院落之中,面容沉冷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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