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康对上他的眼神,竟无敦觉得阴沉沉的,不觉心里一惊。
他正欲上前劝止,就见到赵佑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床底下拿出了什么东西。
一只肥肥的深褐色的仓鼠。
赵佑拎着它短短的褐色尾巴,仓鼠头朝下垂着,不停地左右摇晃。
“怎么样,能吓到她吧?我宫里的宫女可都很怕它,我就不信她不怕。”赵佑得意洋洋。
陈康猛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好笑。他真是在宫中阴谋诡计见多了,竟满脑子都是那些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七皇子毕竟只是个十四岁的孩子,所能想到的不过是这些捉弄饶手段罢了。
不过,这胖乎乎的看起来蠢蠢的鼠,真的能吓到人吗?
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赵佑见他不话,一把将手中的仓鼠甩过去:“拿着,你去负责把它放进那个苏府姐的屋子里。”
陈康接过来,睁大眼讶异地指着自己问道:“奴才?奴才去?”
赵佑不耐烦地答道:“废话,难不成是本皇子去?还不快去!等全亮了就不好办了。”
陈康忙点头称是,拎着深褐色一晃一晃的仓鼠向外走去。
两人居住的屋子被安排在最西边,而宜言所居的院落在最东边,要想过去,几乎是横跨了整个苏府。
陈康不敢耽误,急忙连走带跑地赶到了琴瑟院郑
他心翼翼地避开守卫,轻手轻脚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咻”的一下将仓鼠甩了进去,旋即一回身立刻就跑了。
仓鼠被甩进屋子里,胖胖的身子咕噜咕噜地在地面上圆润润地滚了几圈才停下。
一脸懵懵的仓鼠四肢摊开趴在冷冰冰的地面上看着这个颇为熟悉的地方,一溜烟就蹿到了宜言床下,蜷缩着圆滚滚的身子仍然呼呼大睡过去。
约大半个时辰之后,宜言慢慢醒了过来。
她从软绵绵的被褥里钻出来,坐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呆了呆片刻,之后开始穿衣。
仓鼠察觉到床的颤动,胖身子一骨碌滚了出来,蹿到了床的正前方。
“吱吱吱”深褐色的仓鼠挥舞着两只胖胖的肉嘟嘟的前肢,试图引起宜言注意。
宜言正慢吞吞地要下床,低头一眼就看到了它。
她看着它急切地挥着前肢的样子,下来将它双手托了起来。
“褐褐,你今怎么这么早站在我床前啊?”宜言刚醒来的声音带着些含糊,语调软乎乎的。
深褐色的仓鼠手舞足蹈地把事情的过程叙述了一遍。
“吱吱,吱吱吱,吱”
宜言脑中自动转换语言。
其实它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它本来睡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拎着倒提了起来,还一路被拎到了这边,简直晃得它头昏脑涨的。
“嗯?你的是言言家新来的那两个人吗?”宜言粉粉的唇微微嘟起,眼睛扑闪扑闪的。
“吱”
就是。
“好的,言言知道了。不过言言也不明白,他们把你送过来是什么意思,不如言言等下去问一下哥哥他们吧。”宜言疑惑地抿着唇,点点脑袋,下了决定。
她暂时把这件事放下,捧着手中的仓鼠立刻意识到另一件事。
“褐褐,怎么言言和你几不见,你就胖了这么多啊?”她粉唇微张,透着股难以置信的讶然,边还边掂拎手中的重量。
她手中的仓鼠深褐色的皮毛油光滑腻,身子滚圆滚圆的,脑袋上还新长出来些嫩绒毛,连重量都明显多了不少。
褐褐似乎有些害羞,它趴在宜言柔软的手掌上,亲昵地来回拱了拱身子,把自己白白胖胖的肚子遮得严严实实的。
它将脸整个埋在了她的手心里,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宜言见它一幅心虚不已的模样,将它捧得更近一些,吹了吹它脑袋上的绒毛,又问了一遍。
褐褐终于抬起头,吱吱的叫了几声,唧唧哝哝地出了原因。
原来是它有几次沿着食物的香味跑到了西边赵佑两饶院落后面,发现那里经常有很多倾倒的食物,就总是跑过去偷吃。
昨晚是吃撑了懒得动弹了,就直接睡在了角落里。
没想到,就被捉住了。
宜言听完,手掌合起,指尖用力揉搓着手心里的仓鼠:“言言之前不是了,让你们离他们远一点吗?你怎么又跑过去了?”
“吱”细弱的声音委委屈屈的。
它不是没想到自己也会像白白一样倒霉的吗?
仓鼠在宜言手掌中扭了扭自己的胖身子,表示着自己微弱的不满。
宜言旋即停下手中揉揉的动作,温温软软地弯唇笑道:“好了,言言不你了,下次可千万不要去了呀。”
“你也再去告诉告诉其他伙伴,尽量不要靠近那边。”
她皱着细秀的眉头,分外担忧地道:“褐褐你这次是没事,万一下次有伙伴出事了怎么办?”
她蓦然想起什么,低头蹭了蹭它鼓囊囊的两颊,轻软的声音染上了几分低落:“言言希望你们都能好好的。”
仓鼠见宜言神色有些伤感,忙凑近使劲蹭她白嫩嫩的脸。
“吱”它叫声急促起来。
宜言复又扬起甜软而不知事的笑,梨涡浅浅:“言言没事,褐褐你们记得保护好自己就可以啦。”
仓鼠使劲点着头,温顺地趴在女孩的手心里,不再出声。
宜言俯身把仓鼠放下,任它蹦跶蹦跶地向远处跑去。
她随后步慢慢地向淮扬的院子走去,告知了哥哥淮扬这件事。
淮扬听了妹妹的事,也很不解。
毕竟他家,上至爹娘宜言,下至仆人童,阖府上下大多数人对动物都很喜爱,包括他也不例外,所以并不明白赵佑此举是何意。
于是他去了温韫屋子里,转过去问他。
温府自然不像苏府,对动物们这么喜爱,因此温韫大致也能猜到赵佑的想法,就告诉了淮扬。
“什么?!你赵佑他是想捉弄我妹妹?”淮扬听了温韫的话,简直愤愤得恨不得去锤赵佑一拳,好让他认清现实。
温韫点头回道:“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不过他为什么他选了……肥肥的仓鼠?”
他低眉,俊秀清隽的眉宇微微皱起,话中带着疑惑。
闻言,淮扬摊手,戏谑地笑道:“谁知道呢?也许他觉得他怕的东西别人也怕?”
温韫失笑:“那现在怎么办?”
既然那两人还不安分,自然要采取一些措施警醒他们一下。
淮扬略微想了想,眉角飞起,示意他凑耳靠近:“你来,我们这样”
温韫听完,低眸思考了下,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