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择了一处较为柔软的地方将鸟放了下来。
宜言还没来得及走近细看,巢中的其他鸟就仿佛觉得被母亲抛弃了一般,都争先恐后地啾啾叫了起来。
声音很是细弱,青青作为母亲却听得十分清楚。
鸟的叫唤声不断,青青没办法,只能把它们一一都叼了下来,挨着放在一起。
三只雏鸟挤成一团,肉乎乎的身子都紧紧地互相靠着,羽毛稀稀疏疏的只有薄薄的一层,勉强能看得见颜色。
它们正睁着好奇的圆圆的大眼睛,看着眼前。
似是发现了什么,宜言惊奇地呀了一声:“温哥哥,你看,它们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诶。”
温韫闻言低眸看去。
但无奈的是,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最后只得掩饰性地垂下眼睫,低低地应了一声。
宜言并未发现什么:“温哥哥,你看,右边那一只眼睛是绿色的,其他两只和青青一样,是蓝色的。”
温韫依照宜言所言,又仔细地看了看。
在经历了一番艰难的观察之后,他终于发现了一些不同。
“嗯,是有些不一样。”
其实那一点绿色同蓝色很相近,一般察觉不出来,宜言却不知怎么的,一眼就捕捉到。
女孩望着眼前的三只雏鸟,鼓了下软软的脸颊,黑白分明的眸子含满希冀,问道:“青青,我可以摸摸它们吗?”
“啾啾”青青的叫声很轻,并无半点攻击性,明显是同意的意思。
宜言于是放心地走上前去。
她蹲下身子,手覆上其中一只幼鸟肉嘟嘟的身子,皮毛软乎得宜言忍不住揉了揉,随后又替它们抚顺那不多的羽毛,动作心轻柔。
宜言的行为并未遭到反抗,反而是被摸的那只鸟欢快地仰着脑袋叫了好几声。
这样的感觉很新奇,这只雏鸟还主动向前用巧的喙亲昵地啄了啄她的指腹,之后更是整只鸟都舒服得快埋到女孩手掌里了。
其他两只鸟看着它这么舒服的样子,似乎是觉得被不公平对待了,气呼呼地扇了扇羽翼单薄的翅膀,一个个都主动站了起来,的身子争着抢着向宜言的手心里钻。
宜言忙将另外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两只手合在一起,将三只雏鸟都包住了,任它们在自己的手心里互相推搡玩闹着,脸上扬起的笑容纯粹明媚。
身着藕荷色罗衣的女孩如此自然而然地融入了自然鸟兽,她脸上的笑太过干净,如刷子般的两排睫羽微微颤动,无声诉着她如此简单的欢喜。
温韫疏朗的眉间笑意温和,他静默地立在一旁看着,目光含笑。
三只鸟好似连母亲都忘记了,兀自玩得欢快。
而宜言无意间抬眸,视线触及一旁的温韫,极其自然地道:“温哥哥,你也来摸一摸它们呀,它们身上可软了。”
女孩糯糯的声音落在耳边,温韫微愣,随即缓步走上前。
他在宜言的目光里低下身,稍显笨拙地伸出手,覆上了其中一只鸟的背部。
被温韫触碰到的幼鸟,是那只体型较大的,瞳孔呈青色的鸟。
温韫的手掌明显更为宽厚,它好似找到了另一个舒适的地方,立即没心没肺地抛弃了宜言,一下子滚到了温韫的手心里,来回用柔软的脑袋蹭着他的拇指。
温韫感受着手中温热的触感,表情略显僵硬,颇有些迷茫不知所措的意味。
他很少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动物,更何况是这种毫无攻击性、脆弱得只会撒娇的雏鸟。
手中软乎乎的感觉让他几乎不敢动作,唯恐一不心山了它。
须臾,他尝试性地摸了下手心里的东西,这只鸟立刻欢欣雀跃地啾啾鸣叫了几声,青色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温韫逐渐放松下来,神色舒展,开始了他生平第一次的撸鸟之旅。
少顷,可爱真、对宜言和温韫全然不设防的幼鸟们终于停止了它们不停蹭啊蹭的撒娇行为,安静地躺在二人手心里,露出了白白的肚皮。
这时,受到冷落的鸟妈妈青青靠近它的孩子们,脑袋凑近,大脑袋和脑袋挨个顶了顶,并用喙替她们梳理着身上为数不多的羽毛。
三只鸟转瞬间又活泼了起来,蹦蹦跳跳地张开还不能飞的翅膀,颠颠地跟着青青的脚步到处跑着,离开了二饶掌心。
青青成功地把它的孩子们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之后又挨个把它们叼回了巢郑
在将三只鸟在巢中安顿好后,它又飞了下来,在宜言四周打着转儿。
专注撸鸟一直没怎么作声的温韫看到眼前的青青,倏地思绪一动:“言言,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溶洞吗?”
宜言闻言愣怔了下,她歪着脑袋想了好一阵,才勉强在记忆里找到这个词。
“是青青带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吗?”宜言犹疑地问道。
温韫嗯了一声。
“那个地方很漂亮,言言记得青青好像很喜欢那个地方。”
温韫接言道:“对,当时它趴在了一面墙上,是后面有东西,但是我们打不开那面墙,所以就直接离开了。”
宜言似乎是清楚地记了起来,连连点头。
“我之前又去了那个溶洞一趟,把那面墙打开了。”他语调淡然,清和舒缓如三月和风。
宜言眸子瞬间迸出惊讶夹杂着好奇的光亮,她长睫忽闪忽闪的,扯着温韫的衣袖仰面问道:“温哥哥,里面有什么啊?”
温韫垂眸看着像好奇宝宝一样的女孩,温声建议道:“不如我们再去看一看?”
宜言立刻如鸡啄米般点头不迭:“好呀好呀,我们去吧。”
她随之转向青青问道:“青青,言言和温哥哥想去从前那个特别漂亮的溶洞,你想去吗?”
青青只低鸣了声,似乎兴致不高。
“温哥哥,青青它想看着它的宝宝们,所以不想去。”宜言有点失落。
“那这次我们先一起去吧,我认识路。”温韫连忙试图安慰她,“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和青青一起去。”
宜言点头,她向青青挥了挥手,随后同温韫走出了这片山林,向溶洞的方向行去。
还是相同的道路,二人用了没多久便到了溶洞前。
洞口前仍旧无甚人烟痕迹,静悄悄的,有些萧瑟凄凉之感,温韫握紧宜言的手,二人并肩缓步而入。
此时约是巳正一刻时分,色大亮,洞顶及岩壁处射进的日光使得溶洞内光线尚好,事物都隐约可辨。
如雪般的钟乳石不仅自洞顶垂下,而且也在地面上形成了各异的形状,皑皑晶莹之色仿佛让人以为置身于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
但一旦伸手探去便可知,其坚硬得仿若千年不破的山石。
这次的景色与上次的不太相同,宜言像个仓鼠一样探着脑袋,不停地四处张望着。
温韫为解决那面墙的问题,已来过好几次,因而只是随意地抬眸扫了扫四周,就收回了目光。
待宜言终于把四周都看了一遍后,温韫方牵着她到了那片墙前。
暗色的墙面颇为古旧,表面不甚平整,斑驳的石灰外墙堆叠出岁月的痕迹,因常年难见日,触手一阵冰凉刺骨。
温韫找到之前所做的印记,又潜心思索了片刻,在宜言迷惑不解的目光下,伸手连续按了几个地方。
他旋即拉着宜言向后退了几步。
墙面逐渐发出“轰轰”的声音,片刻之后,有一扇石门在二人眼前缓缓打开,灰尘纷纷扬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