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扬和宜言步入倚剑阁内。
想到刚刚赵佑的反应,淮扬心下难安,修眉拧起,唤道:“言言。”
“嗯?”宜言还在努力想之后几怎么避开赵佑,闻言抬起了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
淮扬嘱咐她:“以后不要和赵佑他多话,出门身边记得要带人,尽量不要一个人和他见面。”
“他如果给你什么东西也不要拿,如果态度强硬地一定要你留下的话,你也不要和他对着干,收下后记得去找爹娘还有我。”
他撇了撇嘴略表嫌弃,但还是接着道:“找不到我们的话,就去找师弟温韫。”
虽然他看不惯温韫他总是抢自己作为哥哥的位置,但能全心全意地如家人般保护妹妹,并且不为皇子这个身份所逼迫屈服的人,唯有他一个。
虽赵佑此次来江南的目的还未定,但他对妹妹的那么点心思,淮扬还是看得出来的。
但要嫁妹妹,怎么都轮不到他。
比起赵佑这个居心不良的人,温韫陪伴宜言多年,明显要合适太多。
思绪转动,淮扬看着眼前软乎乎一只的妹妹,担忧中夹杂着无奈地问:“记住了吗?”
宜言乖乖巧巧地点着脑袋应下:“嗯嗯。”
心思纯净的姑娘并没有看出赵佑对她的心思,只是因着幼时的事不喜欢他而已,听到哥哥的话自然也没有多想,很干脆地就应下了。
“呀。”她忽然想起手里准备送给哥哥的礼物。
将布制的盒递到淮扬面前,宜言笑容烂漫:“哥哥,这是言言为你准备的礼物,恭喜哥哥成年呀。”
淮扬也是因赵佑的出现分神得厉害,现在才想起来妹妹为他准备了礼物。
他伸手接过来,扬眉笑道:“言言有心了。”
宜言眨巴着杏眼,眼底闪烁着期待的光芒,生动得好似在急急地催促他一样,淮扬唇角勾起笑,打开盒子。
靛青色的剑穗被工整地摆放在盒子中间,款式编织得极为精巧别致,长度适宜,靛青的颜色既不显稚嫩浮夸,也不会让人觉得过分老成,一切都恰到好处。
而淮扬在看到这份礼物时面容却不受控制地僵了下,他欣喜妹妹的用心,同时也对这个对他并无实际用处的东西感到无奈。
妹妹期盼的眼神近在眼前,淮扬不出什么不好的话,连忙道:“哥哥很喜欢。”
“真的吗?”姑娘听到哥哥喜欢,明眸若水,粉润的唇瓣抿出欢喜的弧度。
淮扬方才因赵佑而起的坏情绪瞬间一扫而光,他笑着点零头,漆黑的眸子里蕴着奕奕神采。
宜言唇边噙着温软的笑,微微向上扬起嘴角露出齿间的洁白,使得她整个人就像个纯良无害的软兔子,看起来特别好欺负。
她道:“那言言帮哥哥挂上好不好?”
淮扬闻言一笑,他起身将自己平日最常佩也是最喜欢的那把剑拿过来,经过书案时顺手拿了另一样东西。
宜言从淮扬手里接过那把剑,将剑穗从盒子里拿出来,开始低头认真地系着剑穗。
靛青色的剑穗落到宜言手里,衬得她的手掌越发娇,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粉色。
垂下长睫,安静地系着剑穗,姑娘不言不语,周身萦绕着宁静柔软的美好,似乎时间都慢了许多。
淮扬也未出声,俊朗而带着一股江湖闯荡的英气面容上含着柔和的笑。
剑穗多由文人墨客佩戴,看起来美观文雅,但淮扬用剑多是用来比武致胜的,对它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平日也不会佩戴。
对于在剑穗中心置放型暗器,对敌时抽出袭击这种手段,他亦是不喜的。
淮扬微微叹了口气。
片刻后,姑娘终于把剑穗系成了自己满意的形式,她郑重其事地把这把名为“纯均”的剑递回淮扬手里,弯着眼眸笑道:“好啦。”
淮扬看着剑柄处的靛青色剑穗,想到妹妹一下下地编织她的模样,心中弥漫着阵阵暖意。
虽是无用,不过若是妹妹送的戴着也无妨。
他接过剑,随即将手里拿着的东西递过去。
宜言愣了一下,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些迟钝地用她独有的细语声问:“这是哥哥送给言言的吗?”
淮扬点头。
宜言手里拿着的是一只雪白色的布偶兔,不过并没有做成寻常的动物模样,而是做成了人形,长长的白耳朵下面圆滚滚的脑袋很大,几乎占了整只兔子的一大半,表情蠢萌蠢萌的。
姑娘对这种可爱的布偶毫无抵抗力,她紧紧地抱住它,眉开眼笑道:“谢谢哥哥。”
淮扬纵使理智上知晓妹妹已经长大了,但心底还是时常把她当成孩子去保护照顾,此时见到妹妹的反应笑了笑,也不觉得违和。
这个布偶是他在江湖上游历闯荡时偶然发现的,觉得妹妹会喜欢就顺手带回来了。
见妹妹这么容易满足,淮扬很欣慰,同时又有些身为哥哥的忧虑。
这么傻的妹妹,可不能让人随随便便就拐走了。
怎么也得在他手下过个百八十招才校
宜言不知道哥哥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她欢快地抱着怀里白白软软的布偶兔,脚步轻快地回了琴瑟院。
弯眉扬唇而笑,姑娘迈着轻盈的步伐穿过两侧描绘墨色桃花的月洞门,轻轻抬眸便见到院中那个身姿挺拔静默而立的少年郎。
温韫穿着身竹纹直裰袍服,宽袍广袖,有风簌簌而过,拂动他青色的衣袂,无敦便显示出几分笔墨难画的俊逸清贵。
姿容清绝的琢玉郎背脊笔挺,轻垂的眉宇格外疏朗,无需言语,举手抬眸间即怀藏了万千清风朗月,皎如玉树临风前。
静默地立在寥阔的院中,温韫眸色温和柔软,甚至带着浅淡的笑意,不见半分焦躁不耐,仿佛仅是等待便是一件足够美好的事情。
姑娘一时被这惊为饶美貌所摄,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嫣红唇瓣轻启,贝齿洁白。
她恍然间忆起伊山初识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