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黑的很，一股潮湿的泥土味，顾泽咳嗽了几下掏出了一火折子。

黄豆大小的火光让他们看清了脚下的路，石子铺成，被人踩多了，暗沉了许多。

顾泽叹了口气道：“早知道当初就收颗夜明珠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寒酸。”

林辞出声道：“山洞深处有血腥味，里面应该有事。”

三人沉默了下来，默契的快步走了起来。洞宽也不过一人身量有余，前路黑寂，此时倒不便使清羽咒了。

过了大约片刻时，前方终于有了光亮，宽高也大了许多，墙壁上依次摆放着火把，这里像是一大厅，前方分着好几个分岔口。

林辞嗅了几下，指出左三血腥味最重，运行着清羽咒三人紧赶过去，尽口摆放着一炼丹炉，还有些瓦罐，旁边有五人被绳索吊起，头颅垂下不知生死。

一剑劈断，伸手小心的将人放至地上，探鼻息，已有二人没了气息。

林辞将续命的丹药给其余三人塞了进去，失血过多，也不知能不能救回来，即使活下来，余生病魔易侵，日子该不好过。

沈染清看着虽摆放整齐但还是有些凌乱的瓦罐，抿了下嘴道：“人应该都跑了。”

“嗯，这里，应该是以炼人血肉成丹的地方。”顾泽背起一村民道，“这里应该还有村民，再去其他地方探下。”

一人背起一人正好，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便逛完了山洞内部，剩下的村民在一个简易牢房里，就些妇孺，半大少年，年老之人倒没有看到，想来炼丹也要些新鲜血肉。

那些村民看到他们先是无动于衷，像死了一样，随即一少年看着他们衣服上的徽记，眼睛亮了起来，逐渐含着泪大喊道：“是昆仑！昆仑道长来救我们了！道长来救我们了！”到最后放声哭了起来。

活着的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们，不用死了，不用听着熟悉的人发出的惨叫了……一时间像是呼应少年的哭声，他们齐齐的哭了起来，哭掉了这么多天的胆战心惊，生死离别，这时才有了人的鲜活气。

待村民逐渐安静了下来，沈染清才让顾泽找以空地把头顶劈开，之前入口也不好寻，这样更方便些，引着村民到劈开的洞口，由顾泽一个个用绳索拉上来，腿脚不便的受伤的，沈染清和林辞背上去。

外面的光有些刺眼，有些村民又默默的流下了泪，一群人齐齐道谢，眼看七嘴八舌的场面要混乱起来，沈染清便让他们先安顿后再说，

沿着下山路，村民们都急切的往回家路走着，山顶高处，一穿黑袍斗篷的人看着他们，旁边跪着林水筝的那名丫鬟：“殿主，恕属下无能，没能让他们消失。”

“无妨，是那火麟兽弱了些，不过这届昆仑弟子资质不错，假以时日，昆仑又有些好弟子了。”一开口，是清亮的男声，倒和邪教挂不上钩来。

环儿听着不知如何回，殿主这意思颇多。

“罢了，都是后事，他们退的倒挺快，你那小姐呢。”黑袍人不甚在意的开口问道。

“属下通知他们离去的时候不在身旁，林水筝好似进去找她情郎去了。”环儿边说边看着男子脸色。

“呵，倒也是个痴情人。走吧，主上让我们忙的事多了去了。”

再转眼，山顶上的人已没了去向。

山洞里安静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不过细听可以听到一声声啜泣声。炼丹洞里林水筝指间拂过地上其中一人的脸，正是沈染清他们没有救活的人。

“阿生……你说过，你要娶我的，你说过的。”林水筝低喃着，泪打湿了阿生的衣裳，一滴又一滴浸透。

林水筝盯了他面容许久，惨然一笑，她对不起爹娘，对不起那些熟悉的街坊，索性以死谢罪，和阿生下辈子再聚。

从袖中掏出一把小巧的匕首，这把匕首还是她爹送她护身的，如今却……

爹娘，筝儿来陪你们了。

血从腹部蔓延，林水筝却带着微笑握着阿生的手闭上了眼。

亥时，许久未来的雪粒子落了下来，天降瑞雪，洗刷了多月来的燥热，埋葬了这土地下的种种事。

乌镇之事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