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个杀人犯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但倘若他不觉得自己有罪呢?
沈染清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啧,如今之计,先发制人。
思及拔出腰间剑,蹬地冲上去一剑劈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水阙容脚尖丝毫未动,只轻轻的挥了下衣袖,极没有分量的一个动作,却带着极大的灵压。
沈染清只看到无数光点向她扑来,不是往日的轻风,倒宛如一座山气势汹汹的压向她,来不及做何反应,周遭便换了地方。
怎么看不清了?眼前像是蒙上了层雾般,她这是怎么了。沈染清企图站起来手臂却使不上力,连腿都虚浮无力。
用力眨了下眼,沈染清看到两里左右前的竹屋破了个大洞,看来她是被水阙容打飞过来的。思绪刚通,便感受到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痛,背部像是断了几根肋骨,疼痛使她想要放声大叫,但刚张嘴一口污血涌上喉间。
“噗。”此时她倒没气力喊叫了大口的喘着粗气,这样倒缓和了些伤痛。脑海里只有痛这一个字眼,手指想握成拳却只是蜷缩了几下,最后也只是唇间喃昵出声。“真痛……”
原来真的痛极,是要过些时间才能感受到疼痛。
沈染清自嘲的咧开了嘴,水涟殿祭祀修为和她可是云泥之别,她还用着凡间想法揣度,修为之间的鸿沟可不是她所想那般狭窄,她还是天真过头了。
屋内顾泽一脸不可置信的对她大喊着:“沈染清!”手上青筋暴起,拔剑便要冲上去,陆生拦都未拦住。
水阙容眼波流转,像是挥掉些什么烦人的小东西,连个眼神都未给他,顾泽便沿着沈染清留下的大洞飞了出去。
沈染清看着倒在不远处的顾泽,无语的叹了口气,“你都见我这么惨了,怎么还一股脑的冲上去。”
“噗~”地上又多了滩血迹。
顾泽看样子比她更惨点,艰难的坐了起来开口道,“我发泄下不可?你那么惨我不冲上去枉为人友啊。”
得,现在是一起惨了。
看着不远处的竹屋,沈染清悠悠的说了句风凉话,“怕是我们今儿就交代这里了,有什么遗言没?”这话说的她好像事不关己的模样。
顾泽烦躁的回道:“二师兄不还没动手?金丹期也不是纸糊的,这祭祀什么境界来着?”
他对不感兴趣的人向来没太多关注,“街坊都说祭祀境界高深莫测,不过之前几任都是元婴,水阙容怕也是这境界。”沈染清将在花街调查出的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顾泽面无表情的拿手背擦拭掉嘴边血迹,“等回去叫他们多给我烧点灵石。”
与沈染清他们想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不同,陆生和水阙容都面无表情的看着彼此,若没有刚才发生的几幕,气氛倒也算祥和。
陆生罕见的皱起眉,“你入魔了。”
“何以见得?”水阙容温和的笑问道。
“你出招带有魔气。”蒙了眼的陆生对灵气敏感的很,更何况是掺了魔气的灵力。
水阙容慢慢收了笑,“不愧是昆仑派,名不虚传。”
竹屋内的用品,座椅猛然打向陆生,细缝间只能看到陆生的袍角,“破。”受灵力控制的物件一个个爆开,碎屑散落各处。
趁这个空档,水阙容破开竹屋悬空而立,冲下面说道:“这里施展不开,不如来上面。”
陆生抿着唇也飞身而起,与水阙容成对立之势。
不只是谁先出的招,二人在半空中纠缠着,残影以肉眼完全看不清。陆生从丹田掏出了本命剑,水阙容以竹子所挡,时不时还施法扰其心思。
而在屋内被接连打击到的水烙终于有了动作,他快速的跑到外面想要叫停水阙容,想要听到他说不是那样的。
可惜被二人打斗牵连,灵压把他压在地面上喘不过气来想要抬起头说些什么,也是徒劳。
水阙容根本看都未看他一眼,甚至还往沈染清他们喘息处射过去无数水针,来势凶猛。
沈染清急忙从储物袋里掏出一物,掷了过去然后拿出二师兄给她的防身之物把顾泽拉了过来当缩头乌龟。
那物什突然冒出金光,其身大涨分成九九八十一根金剑迎了上去。大部分水针都被抵消掉,一小部分冲到那龟壳处拦了下来,但还是有刺入的离身子不过几寸距离。
沈染清翻卸起法宝,半空中掉下柄小剑,那是法宝本体。外面正如火如荼的打着,水烙头上束绳被水针刺裂,一抬头竟是个女子!
怪不得身形像少年郎……
不过现在没心思震惊了,心思全被上面吸引了,半空中陆生竟破了水阙容的防!
水阙容那张泰山于前不崩其色的脸出现了抹震惊,显然他也没有料到。
陆生看着他缓缓开口,“我现在很生气。”
在陆生来昆仑没有多久的时候,基本每日都会给自家师父和许谨言做饭,只是有一日他烧到了手背,往日冷冰冰的许谨言走过来给他用冰块降温。
“你不必如此看着我,既是昆仑人,我便会护着你的,护着整个昆仑。”
“那……我能做些什么?”
许谨言看着他揪着衣角的小动作,良久开口道,“那你便平其天下所有不公事。”
但是他连护着师妹,护着昆仑弟子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所以陆生现在前所未有的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