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清明节。

空飘起了毛毛细雨，整个世界灰暗暗，冷冰冰的，让人伤感的情绪更加悲伤，悲戚的身影中增添一抹凄凉。

路依依被一位俊美男子扶着走，挺着大肚子站在姜琼玉的墓碑前，看着醉晕在墓前的肖哲成和守在他身侧的林，面色复杂。

“肖哲成，你给我起来。”虽然对于肖哲成这副颓废的模样有些心软，但是路依依嘴上依旧不饶人，大声呵斥道。“莫要弄乱了姐姐的墓。”

听到前半句的肖哲成无动于衷，依然侧卧在墓碑上，看着墓碑上姜琼玉黑白的遗照，傻傻痴痴的笑着，然而刚听到下一句，立马直起身来，仔细检查着墓碑上的污渍，拍拍刚刚蹭到墓碑上的土，嘴上喃喃着抱歉。

路依依别过脸去，不想看到肖哲成这副可怜低下的模样，因为她害怕自己心软选择了原谅他。

早知如此，当初为何要带姐姐一起？你死便死了，为何要让姐姐替你受死？

如今的一切，都是你该受的。

想到这，路依依收回眼中的些许怜悯，恢复冷冰冰的表情，对着肖哲成毫不留情的出声驱赶。

“你让开，我要和姐姐谈一谈。”

肖哲成看着墓碑有些不舍，但是却被路依依身侧的男子给拉走了。

“哥哥，先让依依和琼玉两句吧。”

肖哲成浑浑噩噩的被拖走，听到“琼玉”二字，眼中溢出泪水。

琼玉，琼玉。

为什么这两个字对他来，仿佛带着一种魔力，让他听了便忍不住悲泣。

让他听见了便想起他和琼玉待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还有，那具美好躯体在自己怀内慢慢凋谢的场景。

“姐姐，我来了。”

路依依扶着大肚子，慢慢跪在姜琼玉面前，用手抚摸着姜琼玉的墓碑，仿佛在抚摸着姜琼玉的人一般轻柔。

“姜家酒厂现在越做越大了。”路依依温柔笑着，脸上已不像以前那般稚嫩，略显成熟，如同叙家常一般道。“酒厂生产的酒比上次我见你时的还要畅销哩，现在都远销海外啦！”

“你一定很开心吧，毕竟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

“还有啊，我感觉我腹中的孩子快要生出来了。”到这，路依依脸上浮现柔情，慢慢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感受着胎儿的踢动。“我和哲思已经好了，孩子不论男女，都叫念玉。念玉，念玉，思念琼玉，好听吗？”

“姐姐，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没想到，我重来一次，还是没能救下你，对不起，对不起……”

路依依的脸上布满泪水，肖哲思看着心疼，走上前擦拭着路依依的眼泪。

“依依，你还在怀孕，不宜伤感太久，我们走吧。”

路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姜琼玉的黑白照片，眼眶含泪，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随后任由肖哲思搀扶着自己离开。

她知道，姐姐在有灵，也不想她伤了自己的身子。

等到孩子出生了，自己再来带着念玉看望姐姐吧。

肖哲成看着二人走远，才踉跄地走到姜琼玉的墓碑前，眼中滑落一滴泪水。

“琼玉，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有鬼魂，你还在这个世界上的话，托梦给我好吗？”

“我真的好想你……”

“我恨不得杀了自己，你知道吗，要不是我，那日你也不会中枪……是我大意了，是我的错，该死的人本应该是我……”

“你嘱咐我的话我都记着，振兴酒厂我一直在做，我不知道要做到何种程度你才能够满意。”

“琼玉，你满意了就托梦给我好吗？我真的好想你……”

“我想你想的，快要疯了……”

“那个叛徒，他还没有死。”到这，肖哲成的面容有些扭曲。“不过也好，每当我想念你的时候，我就可以去折磨他。”

完这句话，肖哲成脸上带着伪善的笑意。“你我这样是不是很残忍？”

“那你托梦给我好不好，琼玉，让我再见你一次，我就不会折磨他了……”

“琼玉，琼玉……”

“我想你……”

泪水随着这三个字涌出，肖哲成猛的灌了一口白酒，嘴中念着琼玉，慢慢醉倒在地上。

一旁的林叹了口气，将肖哲成扶起，搭在自己身上。

确认肖哲成醉的不省人事，林才缓缓出口。

“仙女姐姐。”

林看着墓碑，慢慢开口道。

“仙女姐姐，我知道，你不是死了。奶奶过，仙女是不会死的，她们是回上了。”

“所以你是回上了，对吗？”

“我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毛头子啦，如果你能看到我的话，恐怕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吧……”

“你当时送给我的那份蛋糕，真的很甜。可惜，一句谢谢你再也没能当着你的面出口。”

“还有啊，我查到你似乎很不喜欢周钰，所以我就偷偷把他弄死啦。”

“你是不是很开心？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

“仙女姐姐，其实我也很想你，本来以为只要我努力往上爬，终有一会入你青眼，但是我却没想到，你却再也无法睁眼了……”

到这，林眼眶微红。

“我也很想你啊，仙女姐姐。但是我现在不能去找你，因为你的愿望还没达成，伤害过你的人还没受到惩罚。”

到这，林面带恨意的看了一眼正在酣睡的肖哲成。

“我知道都是他害死的你，我本想像杀死周钰那样杀死他，但是我发现，杀死他对于他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所以我会留着他的性命，并且会监督他，完成你的心愿，让姜家酒厂发扬光大。”

“你且看着吧，仙女姐姐……”

林环视四周，发现没人后才控制不住自己，慢慢弯腰，颤抖着身躯亲吻了姜琼玉的墓碑。

恍惚之间，记忆中的香味又萦绕在鼻尖。

林深呼一口气，很快收回之前的情绪，脸上变得面无表情，扶着肖哲成慢慢走远。

徒留一只站在树枝上的黑漆漆乌鸦嘎嘎叫着，黑漆漆的眼珠滴溜溜的转，似乎看见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