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甜和郑刚到时,池教授正沉浸于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中,丝毫没有听到门铃响。
等了好一会儿,见池教授也没应一声,李甜不禁望向郑刚,指着他手里的一大串钥匙,“你直接开吧,你妈肯定在厨房没听见。”
郑刚摇摇头,“我钥匙没带在身上,开不了。”
李甜奇怪,“我记得,我走之前那次我们回来,你还和车钥匙挂在一起来着,怎么没事把房门钥匙给取了?”
郑刚一愣,没想李甜会问这事,不耐烦地,“前几钥匙扣坏了,我换了个新的,想着等你回来把这儿的钥匙给你,就没挂上。”
“给我?”
“嗯,反正我忙,要回也是和你一起回,干脆就放你那儿,这样你自己来时也方便。”
李甜对郑刚的理由半疑半信,但这会儿也不便多。至于郑刚的,将池教授这里钥匙给她,她当然不会接受,不过,那都是后话,这会儿她们既然没带钥匙,也只有给池教授打电话了。
好在,电话声音大,没一会儿池教授就出来开门了。
多不见,池教授还和从前一样,穿着棉麻连衣裙,没有化妆,只淡淡地涂零唇膏,可就算如此,却因脸上挂着的微笑,以及骨子里透出的谦和,让她看上去是那么的优雅和温婉。
看到李甜,池教授明显比刚才郑刚要热情温暖,一见面就敞开双臂给了她个拥抱。然后拉她在沙发坐下,撩起她额头的头发,心疼地,“嗯,瘦了,也黑了,汉市热坏了吧。”
“是挺热的。”李甜简单回复,然后关心地问池教授,“您还好吧,前段时间不在,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又是找人写贴子,又是联系酒店,这些事本来都是我该做的,麻烦您了。”
池教授听了,笑笑回。“不麻烦,都是些事。”
见李甜如此这般懂事礼貌,再看看那个一进门就坐在沙发角落里,面无表情不发一语的儿子,她既高兴又悲伤,高心是李甜是她相中的,悲赡,是郑刚为什么对她如此冷漠。
两个女人正聊着,郑刚站起来打断道,“我饿了,妈,饭好了没,要是好了我先去吃了啊。”着,就朝餐厅走去。
“好了好了,早就等着你们两人回来吃了,”池教授一看时间,也不早了,便边边拉着李甜,跟着郑刚一起去了餐厅。一坐下,池教授便指着正中间的一盘清蒸鲈鱼,对李甜,“来来,多吃点,下午才买的,很新鲜。”李甜盛情难却,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一尝味道还真不错,当即夸赞道,“嗯,池教授,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您别光看我吃呀,您自己也吃。”
“唉,不用管我,你们难得回一趟,多吃点,”池教授招呼完李甜,又望着一旁的郑刚,“刚刚,下午我去了趟陈记,打包了一份你最爱的鸡汤,你多舀点喝。”见完,郑刚半没有反应,便主动拿了个空碗,替其舀了一碗,放到他面前笑,“我问了,还是那个老师傅做的,你尝尝,听味道和从前一样,一点没变。”
眼看鸡汤已经递到面前,郑刚却没有要接的意思。这让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尴尬。
过了一会儿,郑刚才停下手中的筷子,从喉咙管里挤出几个字,解释,“妈,以前爱喝不代表现在也爱喝,这个还是您自己喝吧,我就吃点轻淡的,舒服。”
对于儿子的拒绝,池教授的脸上并没有异样,做了多年的心理学教授,早就让这个中年女人对任何事都触变不惊。她很自然地,将那碗汤端回到自己面前,笑,“也是,现在都提倡素食主义,我的思想也得跟上时代。”
池教授可以触变不惊,夹在母子俩中间的李甜,却颇有些不自然。种种迹象表明,郑刚与母亲是面和心不和。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明白,为什么郑刚宁愿在外租房,也不愿意和独居的母亲同住,有几次话到嘴边,都被郑刚给打回去了。
不过,李甜到底也是师出名门,很快就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她找了个心理咨询的案件向池教授请教,故意转移话题,从而顺利地占满了整餐饭的时间。饭后,她又和池教授谈起婚礼的细节,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都谈得很大声,与吃完饭就坐在沙发一角,安静地查看手机里,学生们交来奥数答案的郑刚形成鲜明对比。
临时门也是,李甜和池教授依依不舍,郑刚则轻轻了声“妈,走了”就闪下了楼。这让李甜不由猜想,往后,他们三个人难道就是这种冰火两重的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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